他們這次的出行原本就是秘密行動,帶的人不多,只有暗堂的一支隊伍。
那一刻,每個人都在竭力地和對方廝殺,而商鬱當時剛剛下車不久,他看到了那輛吉普車,他能躲開,但他沒動。
所以左棠衝了過去,整個人被捲進車底,一條腿被生生碾碎。
她後來隱約記得,吉普車被逼停後,有一個容貌極其漂亮的中年女人被保鏢撐傘護著從車上走了下來。
而後座的車窗邊,還坐著一名臉色極其蒼白的男人。
而對方似乎受了傷,面露隱忍地靠著車窗,溫潤如玉的眉眼,明明像是一位貴公子,可他的眼神卻無比薄涼陰翳。
就是那一次的混戰,左棠失去了一條腿,並在清醒後,終於想起了那位中年女人是誰。
帕瑪商氏前家主夫人,明岱蘭。
……
左棠這番不到五分鐘的陳述,資訊量卻無比巨大。
明岱蘭身為商鬱的母親,原來在三年前就恨不得他死了。
商鬱站在雨中沒動,但她相信他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想躲。
三年前,他才二十四歲。
黎俏撐著腦門闔眸,腦海中卻已經編織成了一幅畫面。
滂沱雨下,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坐在車裡要將他撞死。
細細想來,當年輝仔去世的第二天,也下了一整天的傾盆大雨。
黎俏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當中,就連眉心也皺得越來越緊。
忽地,左棠那道和風細雨般的嗓音竄入耳畔,把她拉回到了現實,“黎小姐,您別想太多,畢竟……這只是個故事。”
她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一種能撫平煩躁的婉轉悠揚。
黎俏掀開眼簾,眸底染了血絲,扯了扯唇,“謝謝你的故事。”
左棠見她神色緩和,隱隱舒了一口氣,她扭頭看了看窗外,“好像要下雨了,我該回去了。”
黎俏順勢起身,“我送你。”
這次商鬱出門,只帶走了流雲和望月。
她們剛來到門廳外,就看到落雨正站在羅馬柱旁抽著煙。
黎俏偏頭看了眼左棠,建議道:“下次如果送藥,可以讓落雨去拿。”
她純粹覺得她行動不便,似乎也沒必要親自過來一趟。
左棠笑了笑,很小聲地歪著身子說:“本來應該讓我哥過來,但是他跟著堂主出了門還沒回來。至於落雨,沒有堂主在的話,她進不去暗堂。”
黎俏瞭然地扯唇,“這樣啊……”
左棠調整手柄,點頭道:“這是藥堂特意研製的,我不太想假手於人,正好今天有空就親自過來一趟,黎小姐別擔心,我這輪椅很高階的。”
她邊說邊看似熟練操控輪椅往臺階下滾動,含笑的眉眼令人如沐春風。
然後,下一秒,輪子卡在了臺階上。
左棠:“……”
落雨:“……”
黎俏好笑地揚眉,走過去準備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