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介紹,太普通,普通到薄霆梟在她口中,沒有任何修飾語。
兩個男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秒不約而同地掀開眼簾,目光交錯的剎那,一冷峻,一穩重。
男人的交鋒從來不需要多餘的旁白,眼神的較量總是無聲而肆意。
幾秒或者更短,薄霆梟率先伸出了手,“商先生,久仰。”
商鬱不緊不慢地與之回握,半秒後雙雙放開。
男人偏頭看了眼黎俏,低醇的嗓音沉深而低柔,“聽說薄先生當年對俏俏多有照顧,以後如果有需要,別跟我們見外。”
一句我們,涇渭分明。
薄霆梟面無波瀾地揚唇淺笑,“只是舉手之勞,不必掛心。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商鬱壓著唇角對他微微頷首,“請便。”
在薄霆梟轉身的一剎那,他唇邊的笑陡然收斂,連目光都陰沉難測。
南洋商少衍,初見就給了他一個隱晦的下馬威。
他仗著他不敢在黎俏面前有所表現,一番話看似得體,實則宣誓主權的意味極其濃重。
所謂的佔有慾麼?
轉眼,車子駛出停車場,宗湛睨著身邊的兩人,說了句我先回去,就沿著原路折返。
空曠安靜的長廊外環,黎俏好整以暇地望著身前的男人,“你不是說不來嗎?”
商鬱的目光中透著說不出的深邃,幽沉不見底,他薄唇勾了勾,手指攀上她的下顎,“恰好有空。”
黎俏半信半疑地拉下他的手腕,揚了揚眉梢,“是嗎?我怎麼覺得……”
她並不是感情遲鈍的人,方才他和梟哥之間若有似無的較量,她看得很清楚。
男人順勢反手把她的掌心捏住,偏頭看著黎俏,唇邊有笑,“嗯?”
“沒什麼。”黎俏壓下了嘴邊的話,和他並肩踏上環山長廊,“你什麼時候回去?”
“看你時間。”商鬱淡然從容地說著,彷彿理所應當。
黎俏睨他一眼,要笑不笑地反問,“那我要是暫時不回?”
男人自顧自地向前行走,聞聲腳步頓了頓,挑著眼尾瞥著黎俏,“打算留在帝京和你梟哥敘舊?”
他咬重了梟哥二字,黎俏聽出來了,沒說話,卻摸著腦門開始兀自發笑。
果然吃味了。
她拉著商鬱來到長廊的休息椅邊,落座後就低頭把玩著他的手指,默了片刻,說道:“本來有這個想法,不過科研所那邊還有工作要忙,在帝京……不宜久留。”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緩慢而綿長。
男人交疊雙腿,看著她眸中一閃而過的促狹,薄唇微抿,“看來科研所比我重要。”
黎俏:“……”
她眉眼含笑地應下了這句話,還煞有介事地點頭,“確實很重要,專案已經啟動了,接下來可能會很忙,每天晚上最早也要八九點才能下班……”
說到這裡,男人幽幽轉過頭看向她。
黎俏則揚著眉梢,繼續補充,“所以,我準備把人禾實驗室的宿舍退掉。”
退掉之後呢?
肯定不能每晚回黎家住。
從科研所到黎家別墅不堵車的情況下還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