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五點。
私人商務機重新降落在南洋國際機場。
黎俏拖著疲憊的腳步踏下舷梯,回到停車坪,鑽進車廂就拿出了手機。
說來也巧,她剛解除飛航模式,電話就打了進來。
黎俏靠著椅背,看到來電顯示,清了清嗓子,滑動接聽:“喂~”
她聲音很啞,仔細聽不難辨別出一絲睡醒後的低軟。
“還在忙?”電話裡,商鬱的口吻沒有任何異常,唯獨低冽的嗓音比平時更深沉了些。
黎俏扶著方向盤望著窗外斜墜的夕陽,漫不經心地回應,“嗯,剛忙完,打算回家。”
說完,她又記起明天週一商縱海似乎要來了,於是又追了一句,“伯父明天什麼時候到?”
男人在聽筒那端沉默了幾秒,隱隱有一聲嘆息,“大概上午到,回家吧,早點休息。”
黎俏還想說句結束語,電話裡卻已經傳來了忙音提醒。
她看了看手機,有點茫然。
暫時理不出頭緒,黎俏也沒深想,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視線一掃就注意到被她放在儀表盤上的腕錶盒子。
正好今晚回黎家,她倒是可以把這支腕錶裡的東西拆卸一下。
昨晚不是不想帶,而是去邊境那種地方,身上的物品特徵越少越好。
……
回了黎家,黎俏直接從車庫後門進了別墅。
有些累,她換了衣服仰面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沒一會就昏昏欲睡。
一天一夜,她只在飛機上睡了幾個小時,此刻房間裡舒適安靜,滿身疲憊也如潮水湧了上來。
半夢半醒間,有人來敲門,黎俏撐開眼皮,淡淡地出聲,“進來。”
門開了一條縫隙,宗悅紅著眼睛探頭往裡面看了看,“你真的回來了?”
黎俏半撐著身子對她招手,語氣懶散的很沒精神,“怎麼了,找我有事?”
宗悅一步步往裡挪,順手關上房門,走到床角坐下,低著頭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剛才聽管家說你回來了,我就想上來看看你。”
最近她一直呆在南洋,平時沒事的時候都會被段淑媛以無聊為由叫到黎家做客。
雖然黎家每個人對她都很客氣,但她卻越發有種鏡花水月的不安感。
許是黎君不愛她,所以更加放大了這種不安。
黎俏挺身從床上坐起來,單腿屈起,臂彎撐著膝蓋打量著宗悅,“你和我哥吵架了?”
宗悅的神色很溫淡,可是眉宇間又覆著揮之不去的悵惋。
“沒有,他那麼忙,連說話都沒時間,怎麼會給跟我吵架。”
宗悅匆匆看了眼黎俏,撞上她漆黑的目光,逃避似的別開眼,生怕自己的心事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黎俏見她低頭擺弄手指,不由得抓了抓自己凌亂的小馬尾,“那你哭什麼?”
宗悅眼角抽了一下,“哭?”
她順勢望向立在牆邊的鏡子,看到自己通紅的雙眼,幽幽回眸看著黎俏,“沒哭,我這是角膜發炎了……”
“哦。”黎俏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泛紅的雙眼,“我還以為我大哥欺負你了。”
宗悅小小聲地囁嚅,“我倒是希望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