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僵硬地看向黎俏,被捆在扶手上的雙臂掙扎了兩下,眼睛愈發赤紅,喑啞地開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聽不懂?”黎俏撇撇嘴,手指一鬆,杯蓋清脆地砸在了杯沿上,挑著眼皮看溫時,表情耐人尋味。
或許是從沒見過這樣的黎俏,溫時不免愣住了。
印象中的姑娘,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彷彿對一切不以為意,也甚少有人能走進她的世界。
相識那麼久,他從未見過黎俏這般邪肆張揚的模樣。
他深深呼吸,壓下心裡詭異的感覺,沙啞地喃喃:“小黎,綁架唐弋婷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別人無關……”
直到此刻,溫時還在袒護著商芙。
黎俏興致缺缺地把茶杯放下,斜倚著扶手撐著下巴,“都自身難保了,還維護你的好姐姐呢?
當年你父母的死因,是商芙告訴你的吧?好歹你也成年了,自己不會調查,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溫時目光凝滯了幾秒,突地啞聲笑了。
他的笑聲很難聽,似乎聲帶受損,音調不免刺耳,“黎俏,你說這麼多,是不是想給商少衍脫罪?早知道你是非不分,我當初在南洋就不該對你手下留情。”
黎俏低頭看了看指甲,不耐地扯唇,“大言不慚。”
溫時一時失語,瞪著黎俏的眼神裡也充斥著難掩的憤怒和譏誚。
“看著他,我出去走走。”
黎俏懶得和他多費唇舌,起身丟下一句話,徑自出了門。
落雨和流雲交代了一句,隨即也跟了出去。
……
時間還不到一點半,老宅各處都散落著旁支的家屬。
這片休息室附近,相對安靜。
黎俏腳步慵懶地穿梭在迴廊之中,看著每一間休息室門上掛著的門牌,問落雨,“蘇華閣在哪兒?”
商鬱說過,旁支十一家的休息室是蘇華閣。
落雨對著前方右手邊示意,“那道拱門後面就是。”
黎俏順勢一看,有些玩味地挑了下眉梢。
名門望族裡,還真是習慣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商芙和商瓊英的專屬休息室,居然是整個後院最潦草狹窄的一間。
“看起來……風景不錯。”
黎俏煞有介事地給出評價,落雨睨她一眼,沒吭聲。
黎小姐您真愛開玩笑。
兩人不緊不慢地在迴廊下漫步,轉眼就來到了蘇華閣附近。
黎俏餘光掃著那邊的動靜,爾後懶洋洋地坐在了憑欄旁。
落雨安靜地站在她身後,眼觀六路,嚴陣以待。
蘇華閣附近同樣也有其他旁支的休息室,而黎小姐出現在這裡,無疑是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她擔心會有人上前挑釁。
正想著,一道急促的高跟鞋踏著石板路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側身靠著憑欄賞景的黎俏,幽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