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嬤嬤傷心地暗暗抹了下眼角,蕭千翎也撒嬌地將頭靠在皇太后肩膀上。
“姑祖母,您別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還要陪千翎很久很久。”
皇太后憐惜地拍拍她的肩膀,哄孩子般地道,“好,我家小千翎最有孝心了,姑祖母就全聽你的,你讓姑祖母怎麼做姑祖母就怎麼做。”
蕭千翎當即就心滿意足了。
皇太后身體還很虛弱,沒聊多久就回內室休息去了。
蕭千翎照顧皇太后歇下,從內室出來,就見井甘坐在門口廊簷下發呆。
她故意從後面偷襲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想什麼呢?”
井甘根本就沒被嚇到,眼睛還怔怔地望著霧濛濛的雨幕,嗓音清冷地道,“皇太后的病。”
這五個字一出口,蕭千翎立馬收回了嬉皮笑臉,認真起來。
“你有什麼想法了?”
井甘從雨幕中收回視線,“我想和顧嬤嬤聊聊。”
顧嬤嬤是皇太后身邊的老人,自小跟隨皇太后,最受皇太后信任,也是最瞭解皇太后的人。
顧嬤嬤聽說井甘想詢問些關於皇太后的事,便欣然答應了。
井甘昨夜輕鬆讓發瘋的皇太后睡過去,第二天還重新站了起來,本事如何已經得到了直觀的驗證,無可懷疑。
現在皇太后身邊的嬤嬤、宮女都對她感激不已,甚至充滿信任。
各種各樣的名醫都沒辦法的事,她一下子就讓皇太后好轉了。
看來皇太后的病能不能好,就靠這個小姑娘了。
所以顧嬤嬤一得到訊息就趕來了,態度也很積極,“井姑娘有什麼想問的,只要我知道,必知無不言。”
這句‘只要我知道’可不僅是字面上的意思,更深的意思應該是‘只要我能說的,只要可以告訴你的’。
皇族中人多少人多少事說不得,這個道理井甘懂。
“我就想問問皇太后第一次出現症狀是什麼時候,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對皇太后病情的事,顧嬤嬤瞭如指掌,沒有思考便直接回答起來,“是九月初三那日,皇太后有午覺的習慣,那天午覺時她突然說手掌心發熱,我以為是中午吃了山參燉雞有些虛火,便用溼毛巾給她擦了擦手。
可之後沒多久她又說左臂發麻,我不敢大意,立馬便把行宮裡的太醫請了來,太醫也沒具體說出個什麼,只開了副散風降火的藥。
結果沒過多久,皇太后就右臂也開始發麻、然後是雙腿,最後脖子也動不了了,視力也模糊起來。
我們當時都以為是那個太醫開得藥有問題,院判大人從京城趕來看過後,說藥沒問題,可皇太后到底是個什麼病症卻也瞧不出來,身體還是僵硬動不了。”
“九月初三那日可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很小的事也可以。”
井甘如此問,顧嬤嬤倒是認真地回憶起來,“特別的事……喔,還真有一件。”
顧嬤嬤一下子想起什麼,一臉正色地道,“那天有個宮女在皇太后面前絆了一跤,摔碎了一個盤子,手直接按在碎瓷上流了一地血。當時皇太后臉色都變了,我以為她嫌晦氣,立馬吩咐人來收拾,把皇太后扶回內室休息了。”
“血?莫非姑祖母怕血?”蕭千翎發現了一種可能性,有些激動地道,“之前那個茅坑案兇手不就是怕羽毛,姑祖母也可能是怕血,然後觸發了某種不愉快的記憶。”
蕭千翎跟著井甘耳濡目染了這麼久,倒是懂了不少。
井甘朝她笑了下,無聲表示‘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她問顧嬤嬤,“皇太后以前可有見到血就臉色大變、或者出現一些不尋常行為?”
顧嬤嬤堅定地搖頭,“老奴自小跟著皇太后,從不知道她怕血。而且以前在宮裡處罰犯錯的宮女,屁股都打爛了,場面可比那天血腥多了,皇太后也不曾出現這次的情況。”
“不是怕血,那是什麼?”
希望被否定,蕭千翎有些失落。
“既然猜不到,只能讓她自己說。”
蕭千翎與井甘默契地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顧嬤嬤茫然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感覺這兩人在密謀什麼陰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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