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她,等待著她道出那樁驚天動地的答案究竟有何秘辛。
“先皇還在世時,當時的平王野心勃勃,覬覦皇位,謀劃了逼宮事件。我提前察覺了平王的行動,帶兵趕到救駕,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太子已被殺害,但平王也沒有逼宮成功,被命絕當場。
當時的黎家乃大熠第一世家,地位之尊,僅此皇族。你的大伯黎望鎮看似不參黨爭,實際上暗中相幫平王,平王造反時帶兵入宮相助,結果發現平王已死,大局已定,當場便轉變立場,自稱救駕來遲。”
“你胡說!”
聽到大長公主說大伯是逆賊平王的人,當即就急怒起來。
平王謀逆是板上釘釘的事,他親自領軍殺入皇宮,手刃了先太子,先皇也差點死於他手。
先皇氣怒,將他罪名昭告天下,而後很快立了現在的皇上為太子,任命陰姚大長公主為監國公主。
所以這件事是沒有任何隱秘和可懷疑的,把黎望鎮和平王牽扯在一起,仇翡覺得大長公主這是死活要給黎家冠上一個逆賊的罪名,如何能不急。
“之前說大伯勾結蠻夷叛國,現在又說他是平王一派的逆賊,為了讓我們黎家死得名正言順,大長公主當真是多變,什麼罪名厲害就往我們頭上按,是料定黎家已滅,死無對證!”、
大長公主看仇翡像個發怒的豹子,沒有氣惱沒有不耐,看她的眼神卻帶著些慈悲的憐憫。
“是否是真,你可以問問你身邊那位昔日安懷公的親信。而且我還未說完。”
仇翡現在自然不會質問自己人,始終死死瞪著大長公主。
“便如你所說,我黎家堂堂第一世家,地位之尊,僅此皇族,誰做皇上與我們家有何干系,大伯豈會參與到成敗不定、拿舉族前途和安危冒險的黨爭之中。”
大長公主失笑地搖頭,“非也,誰做皇上於黎家而言,大有不同。平王荒淫無能,只知享樂和尊容,他做皇上,朝堂之中黎家將更進一步。先太子卻是治國之良才,經韜緯略,無一不精,且對於黎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早有削權之意,黎望鎮如何會願先太子登基?”
朝堂這些明暗中的紛爭和權力的糾葛,沒人比大長公主這個曾經掌控整個朝堂的的監國公主更有發言權。
對於當時的情況,皇上這個晚生都沒有發言的資格,那時的他還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小皇子。
仇翡聽了那席話,像是受到打擊,否則信念一點點開始破碎。
她曾以為的對錯,或許並不是事實上的對錯,只是別人讓她以為的對錯。
“平王造反失敗後,朝堂不穩,安懷公手握重兵輕易不能動,為了穩固大局,我只能將此事暫時按下,直到皇上及冠準備親政時,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大長公主抬眼正好和皇上的視線相對,皇上微微斂眸,表示敬意。
大長公主繼續道,“平王雖死,但他一直沒有打消擁立一個傀儡新君的打算。他一直私下裡暗自撫養平王的遺腹子,趁著平定蠻夷離開京都之機,他策劃擁立平王遺腹子翻盤,皇上與我先發制人,才制止了一場自相殘殺的內耗。”
隨著大長公主一點點講出黎家叛國真相,廳中的人一個個下巴都要聽掉了。
以為黎家勾結蠻夷叛國已經是非常震驚的事了,沒想到期間還有這麼複雜的彎彎繞繞。
自立新君,這是內戰啊。
一旦打仗,受苦受難地都是百姓。
所以在百姓們不知道的侍候,皇上和大長公主悄無聲息地阻止了一場可怕的內戰。
“這些事你身邊那人都再清楚不過,他是安懷公的暗衛首領,我們還有過一面之緣。他隱瞞真相是何居心,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仇翡整個人都處在愣神當中,僵硬地緩緩轉動頭顱看向身後的男人,眼神有些恍惚。
耿叔緊抿著唇沒有看她,而是直視著皇上厲聲道,“狗皇帝,你滅黎家全族,我活著便是為了替主家報仇,拿命來。”
耿叔大吼一聲就朝皇上的方向襲去。
皇上面前裡三層外三層的禁軍保護著,耿叔自然不可能近皇上身,直接和禁軍交起手來。
耿叔的身手看得出十分了得,奈何雙拳難敵四手,禁軍人數實在太多,很快數柄大刀圍擁著架在他脖子上將他逼壓著跪在地上。
他身上已經有好些傷口,到處都是血。
他卻不服輸,拼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與禁軍糾纏,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放棄,直往皇上逼近。
終於,他的匕首已經直刺皇上面門,千鈞一髮之際,一柄大刀從背後深深刺入,從胸膛穿出。
他的動作頓在半空,然後咚一聲巨響,身體無力地一下掉落在地上。
大張著眼,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