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娟和弟弟妹妹們都坐不住了,安靜旁聽的井元菊母子也是錯愕地睜大了眼,感嘆井甘還真是與眾不同,輕而易舉便說出自立門戶這種話。
井文松嘴角緊繃成一條線,臉色已經泛白,眼眶微紅,怔怔地看著他。
面上看著還算鎮定,微微戰慄的肩膀卻透露出了他的不安和驚惶。
井甘曬笑一聲,眉眼微彎,一副悠然從容的模樣。
“你們緊張什麼,我只是說說有這麼一種提議。嬌嬌的名字也不在我們井家族譜上,難道她就不是我妹妹,我就不疼她了嗎?感情和親近程度從來不是靠一本族譜決定的,寫在上面的人就親密無間,沒寫在上面的人就是外人?”
井甘笑著朝井文松招招手,將他喚到床邊,近距離看著他。
“當初我為什麼一定要從井長富家的族譜除名,與他脫離關係?是因為我與他全無感情,他不配為人夫、為人父,所以即便他與我有血緣關係,我也厭惡他,想與他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我說讓你自立門戶,不是要把你趕出家門、不認你這個弟弟的意思。
若我們姐弟心意不通,便是在一本族譜上,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們姐弟心意相通,便是不在一本族譜上,也是最信賴最親近的人。你可明白?”
井甘將屋中幾個弟弟妹妹加外甥逡巡了一圈,意味深長地教育道,“切記不要被外在的條條框框束縛、侷限了你的眼界,規則是人制定的,是在不停變化的,而情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才是人類的主宰。”
井文松受教地頷首回應,“是,謹記姐姐教誨。”
幾個弟妹、外甥都站起來,一一回應,表示受教。
“你回去好好想想,看自己未來到底要走哪條路,不著急立馬做決定。姐姐只希望,你做的決定符合你自己的心意,選擇的是你喜歡的路。行行出狀元,只有在自己真心喜歡的領域才能擁有最大的動力,創造更大的價值。”
井文松看著姐姐眼中溫柔的支援,混亂的心也慢慢安定、熨帖下來。
姐姐從來是個開明的家長,從不強加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萬事隨心而動。
他們擁有著大多數人家都不曾擁有的自由,那是一種真正的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
“我知道了姐姐,我會好好想想的。”
屋內緊張氣氛漸漸變得溫馨起來,潑猴井長青突然跳起來道,“姐姐讓井文松選自己喜歡的路,那我想去鏢局當鏢師,你是不是也不會反對?”
“當什麼鏢師,你給我安分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井長青那話一出,當即遭到孫小娟劈頭蓋臉的教訓。
井長青尷尬地想捂臉,喃喃抱怨,“娘,你這是區別對待。憑什麼井文松不管想做什麼你們都支援,我就……”
“你那是去當鏢師?你那是去追姑娘的!”
“娘,你怎麼……”
孫小娟不客氣地無情拆穿,井長青臉一瞬間紅到了脖子。
她怎麼這麼直接地說出來了,他不要面子的。
平日上躥下跳、臉皮厚成牆的猴子居然臉紅了,井甘新奇地砸吧下嘴巴。
“這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屋裡都是自家人,孫小娟倒沒什麼不能說的,便把井長青看上鏢局東家的事說了,天天往鏢局跑就是為了見人家姑娘。
井甘垂著眼睫低聲笑,“真是長大了,都開始喜歡姑娘了。”
井長青梗著脖子咳了一聲,“我都十四了,有喜歡的姑娘很奇怪?”
他眼睛不停偷偷往井甘身上瞟,緊張關注著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