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也被女兒這眼神瞪得有些心虛,但到底是當孃的,還有被女兒嚇到不成?
她先發制人沉著臉怒斥,“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不等下人傳喚就衝進我屋裡。你那什麼眼神,你想打我嗎?”
“要是可以,我真想打你。”
柳夫人被這話堵地哽了一下,立馬也怒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個態度對待自己孃親?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我白眼狼?你才是惡婆婆。”
柳嬋可是沒什麼話不敢說。
方才在外頭,瓊華姐姐說不能把家裡的事隨便往外傳,但現在在自己家,她就再顧不得什麼了。
“大嫂犯什麼錯你要這麼折磨她!就因為有你這種惡婆婆,我都不敢嫁人了,以後要遇到你這樣的婆婆我還不如跳河淹死算了!”
柳嬋也是第一次和自己娘說這麼重的話,但也實在是自家娘這回太過分,把褚香兒已經摺磨得不成樣了。
柳嬋看著自己娘被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的樣子,一點沒有後悔,反而雪上加霜地又喊了一聲,“惡婆婆!”
然而扭頭就去看褚香兒去了。
柳夫人被氣得倒在美人塌上半天緩不過勁兒來,一把就將面前的小几和上面的果子、碟子全部掃到了地下。
“好一個褚香兒,才嫁進來幾天就離間了我們母女,真是好手段!”
“夫人彆氣,大小姐還是個孩子,口不對心。您是她親孃,她自是向著你的,不過被少夫人那弱不經風的樣子給迷惑了,心軟可憐她罷了。”
“哼,這個賤人,我早晚要好好收拾她。”
又是一尊白玉花瓶被扔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柳嬋急匆匆跑到大哥大嫂住的院子時,丫鬟們正忙碌地進進出出。
她隨手抓住一個丫鬟問,“可請郎中了?”
丫鬟回答,“已經去請了。”
柳嬋心裡擔憂,提著裙子快步跑進屋裡。
褚香兒正閉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眉心緊緊皺著一個疙瘩。
兩個丫鬟守在她床邊,一個給她擦汗,一個正小心翼翼地去掀她的褲腿,露出她給腫成饅頭烏青到發紫的雙膝。
柳嬋眼睛猛地閉上不敢看,手捂著眼睛,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睜開眼皮,透過指縫朝床上看去。
眼淚也跟著淌了下來。
“怎麼腫成這樣,不會有事吧。”
柳嬋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屋裡團團轉。
這時床上半昏迷的褚香兒慢慢醒了過來,啞聲叫了聲,“嬋兒——”
柳嬋聽見了,立馬跑了過去,趴在床邊抹眼淚。
“嫂子,你怎麼樣,疼不疼?”
褚香兒臉色白得像紙,虛弱地搖了下頭,“沒事。”
柳嬋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清楚記得嫂子剛嫁進來時還是個如花似玉、有些許嬌蠻的大小姐,兩人還為了一碗酒釀丸子吵過架。
可這才沒多久,人就憔悴成這樣了,看著就讓人心疼。
“對不起大嫂,對不起……”
她一個勁道歉,為她的娘道歉。
褚香兒虛弱地拉住她的手,還輕聲安慰她,“我沒事,你別擔心,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