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卻倔強地跪在地上不願起來,揮開長子和掌櫃想要攙扶的手,膝行著朝井甘湊近了些許。
“當年我們一家走投無路,都想著乾脆一起跳河死了算了,若非得您指點,還出錢相幫,我也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們一家也沒能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您是我們的恩人吶,這兩年我一直想要見您,當面向您致謝,可都不得機會。”
林老爺邊說邊抹淚,情真意切,也讓在場的人都切切實實明白了這個霸佔了主位的小姑娘到底是誰。
林老爺家以前是做瓷器生意的,後來生意出了問題,家財全部折了進去,還欠下了鉅債,眼看就要被逼死了。
井甘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她給林老爺介紹了一種叫橡膠的植物,且此種植物的汁液所能產生的妙用。
之後林老爺就靠著橡膠製出了雨衣、雨鞋,開了庇林,短短一年多便有了如今的風光。
這都全託了恩人的福。
“我給了你機會,全力把握住則是靠你自己的能力,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而且我是佔了股分了錢的,也算是公平合作。”
林老爺微仰著頭,眼睛發亮地一眨不眨看著這個漂亮的小恩人,像跟看菩薩仙子一樣虔誠。
“若沒有恩人提供的技術,我哪兒有現在的日子。別說四成股,便是您要六成、七成也是理所應當。這本該就是您的生意,被我撿了便宜。”
井甘伸手輕抬了下他的胳膊,朝旁邊的椅子指了指,示意他起身落座。
林老爺跪了這麼久也確實有些受不住了,他本就長得瘦,一身骨頭,跪這一會膝蓋就疼得厲害。
林老爺感念恩人的體貼,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連連致了謝,由長子和掌櫃一道攙扶了起來。
但他卻沒有坐,就那麼站在井甘面前,像是個隨時等待吩咐的小廝。
連看都未去看旁邊舒舒服服的椅子一眼。
“生意場上各種彎彎繞繞、人情世故、零七碎八。我不願操心,拿份分紅偷閒,足以。庇林的賬目一次比一次漂亮,你費心了。”
得恩人這般誇獎,林老爺欣喜非常,臉頰都透上了紅暈。
“這都是我應當做的,恩人信任我才選擇了我,我自不能讓恩人失望。”
兩人說了這許久話,掌櫃突兀地在一旁輕咳了一聲。
林老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家子妻小還沒給恩人介紹,連忙把妻小叫到身邊來。
“恩人……”
“叫我井甘便可,一口一個恩人的怪彆扭的。”
“這怎麼能行。”林老爺一臉肅然,“您若覺得恩人聽著怪異,那便稱呼您井家主可否?”
之前林老爺關於生意上的事都是與大朗溝通地,大朗便是如此稱呼的井甘。
井甘抿了口茶,應了一聲,“可。”
林老爺當即笑呵呵地喚了聲‘井家主’,一把拉過了自己的老妻。
“這是我夫人,和我的長子文康、長女秀禾、次女秀煙、和幼子文健。”
說著命令自己的妻小,“快見過井家主。”
林夫人有些文靜怯懦,看井甘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帶著孩子們給井甘行禮。
井甘從容地受了。
她雖年紀小,但與林老爺是合作伙伴,便算這些孩子的長輩。
她摸了一圈身上,因為是突發奇想來的林家,沒有準備見面禮,便順手摘下了耳朵上的一對珍珠耳璫和腕上的一條水晶手鍊,分別賞給了兩個女孩。
兩個男孩卻是沒有東西可送。
“來得匆忙,沒有備禮,日後補給你們。”
井甘朝林老爺長子文康看了一眼,又抬手摸了摸文健的腦袋。
文健今年才五歲,長得虎頭虎腦地,很可愛。
“井家主客氣了,您是我家的恩人,更是貴客,你能來便是我們家的榮光。”
文康和林老爺長得很像,不僅身材一樣都是瘦瘦高高的,臉型、五官都很相似,就像一箇中年版一個少年版。
他看著怎麼也有十六七歲,和井甘差不多年紀,說不定還要大一點,待人待客也已有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