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也會讓人覺得那是自己的錯。
井甘恍惚了片刻便從美色誘惑中抽離了出來,掩藏的屈辱記憶重新清晰起來。
她咬著牙壓抑滿腔怨怒,假裝從容地跑步,眼睫卻低垂了下來,只盯著腳下的路。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有種令人窒息的憋悶。
許久,王澧蘭終於再次開了口,卻是問她,“你可是為我來得京城?”
這麼直白的問題聽得井甘愣了一下,她哧了一聲,“璽候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我是被皇上宣召入京的,否則誰敢違抗璽候下達的命令。”
最後還是忍不住戳了他一句。
王澧蘭不接話,憑藉井甘的聰明才智,如果不想入京自有辦法不來。如果想入京,他當年給她的禁令自也阻止不了她。
她大張旗鼓地救治好纖美人,讓蕭家人在皇上面前多次誇耀她的功勞,無非是想進京。
或許從一開始,治療纖美人便只是她進京的手段而已。
“那你恨我嗎?”
井甘皺了眉,今兒王澧蘭是吃錯藥了嗎,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覺得呢,我不該恨你嗎?”
井甘又刺他,王澧蘭欣然接受她的冷嘲暗諷,拳頭微微握住,嘴顫了顫,再次開口。
“你走吧,天大地大,只要不是京城,去哪兒都好。你這般能幹,無論去哪兒想來都能掙得一片天地。”
井甘終於停了下來,雙手叉腰,靜靜地與他對視,眸中全是冷意。
兩人一個站在迴廊中,一個站在迴廊外,隔著一排欄杆目光相撞,可以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
“我堂堂正正來京城做生意,你有什麼理由讓我走?就因為你看不慣我?京城是你家的不成,我要不要呆在這還需要你的批准?王澧蘭,你別欺人太甚!是你、有負於我!”
井甘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當年便是如此,為了甩掉她,將她永困於留仙縣不得離開。
如今他又要把她趕出京城,就這般不願與她住在同一座城?
就這麼怕她攀附他,糾纏他?
王澧蘭因她那席話而臉色慘白,藏在袖中的手指止不住戰慄。
眼盲時他曾想象過無數次,她看著自己、與自己輕聲細語時是怎樣愛慕柔情的眼神,他做夢都想看。
可等他真正能看見了,率先看見的卻是她失魂落魄、狼狽傷情的眼神。
而今,那眼神中更多的是怨恨和譏嘲。
他受不了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可這又是他自己種下的果不是嗎?
他顫抖著嗓音,像是在尋求她的意見,透著一絲卑微地問,“你當真、不願、離開京城?”
問完呼吸便一瞬間屏住,似在等待人生命運的宣判。
井甘也感覺到他詭異的氣場,卻還是忍不住刺他,句句以反問做回答,帶著挑釁意味。
“你問的是什麼白痴問題,兩年多沒見腦子變傻了不成,還是一直都如此傻。你覺得我走得了嗎?”
皇上忌憚她,根本不可能放她走,簡直是異想天開。
王澧蘭有種塵埃落地的輕鬆感,暗暗吐了口氣,攥緊的手也緩緩鬆開。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井甘莫名其妙,這個晨跑因王澧蘭的突然造訪就這麼稀裡糊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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