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王澧蘭叩頭謝恩,“臣叩謝皇上。”
這削爵之事已然是板上釘釘,心裡終究好過了些,總算是讓王澧蘭落到了應有的下場。
正當他神清氣爽地暗暗得意時,倏地感受到了大長公主充滿壓迫的視線,讓他身體一緊。
心底一下升起不好的預感。
“事情要一樁樁論,阿蘭重傷宋海泉的罪已經罰了,宋海泉侮辱井姑娘之罪也該來算算了。”
果然,王澧蘭失了爵位,大長公主怎可能輕易放過宋海泉。
滿朝文武都有種等著看宋家如何收場的好戲,看大長公主如何大顯神威。
“井姑娘乃皇上看重之人才,有心提拔令郎拜師學習,令郎既不尊師,反出言相辱,此乃不敬之罪,甫安伯說說看大不敬之罪按律當如何罰?”
“這,小兒不過是口無遮攔說了幾句混賬話而已,並未對井姑娘造成什麼實質傷害,更遑論大不敬了。王公子剛剛被削去爵位,大長公主也不能把氣撒我兒頭上。”
甫安伯嘴巴倒是快,削爵的聖旨都還沒下,就已經改稱呼為王公子了。
大長公主輕哼了一聲,“甫安伯不必轉移重點,滿朝文武皆在面前,我們就事論事。令郎對井姑娘的侮辱是真,受罰自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幾句話,又沒傷著她什麼……”
“女子最重名節,令郎所為非身體之傷,卻傷在心、在名聲。井姑娘性情豁達,若換做柔弱些的女子便是被逼得自盡也非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大長公主說著突然又扔出一本冊子,眾人眼皮皆是一顫,這又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
甫安伯此時滿頭虛汗,也顧不得難堪,撿起冊子翻看,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這還僅僅是五年內發生的事,本宮不過簡單派人調查便查到了這麼多,你宋家根本連隱藏都懶得隱藏,不知是令郎做下的惡事太多藏不過來,還是仗著皇親國戚之尊有恃無恐。”
甫安伯此時是真的被嚇怕了,宋海泉接過那冊子看了兩眼,也是被震得身體微顫。
甫安伯一下子跪下來,連聲哭求,“求皇上看在海泉年幼無知,宋家就他這一根獨苗苗的份上,饒恕他這一回吧。”
大長公主不急不緩地笑了一聲,“獨苗?你的弟弟不也有個兒子,哪兒算什麼獨苗。”
甫安伯一噎,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是有個弟弟,但那弟弟是後母之子,與他和帝太后非一母所生,根本不曾放在眼裡。
太監總管江廣德已經將那冊子呈給了皇上,皇上越看臉色越沉,猛地將冊子往甫安伯身上一砸,怒不可遏。
“看看你好兒子都做了些什麼!說別人囂張跋扈,你們才是那吃人的兇獸!”
那冊子上琳琅滿目的全是宋海泉曾調戲、甚至強佔過的良家婦女,有不下五位受不住屈辱自戕,還有的被夫家厭惡趕出家門。
下場無一不悽慘。
宋海泉好色皇上知道,但也不過以為他喜歡眠花宿柳罷了,卻不想好人家的女子也不放過。
確如大長公主所說,這些事都不算隱秘,畢竟這等風流韻事也算不得什麼稀奇,在權貴子弟中很常見。
即便被人知曉也無傷大雅,反而會被戲笑一句‘風流公子’。
偏偏在今天這個場合被公之於眾地揭露開,大長公主和皇上都憋著氣,這事一攤開,本來沒多大的事也會被無限擴大。
“不查不知道,宋公子原是個慣犯,怪不得對皇上欽點的老師也這般不知廉恥。”
大長公主再次強調了宋海泉的不敬之罪,今日宋海泉如何都別想逃脫這大不敬的罪名。
“宋家乃皇親國戚,是皇上的外家,你們的臉面不僅僅屬於你們,你們作的惡也會成為皇上的汙點。享了這尊貴榮耀,也要有相配的尊貴德行。”
璽候背上的罪名立馬又還到了甫安伯身上,滿朝文武心中無一不感覺此戲看地痛快。
大長公主依舊是原來那個智謀雙全的大長公主。
宋海泉此時也嚇怕了,坐在輪椅上連連求著皇上恕罪,此外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上本就覺得對王澧蘭有虧欠,又對璽候方才自罰削去爵位的舉動深有感觸。
此時看著御階下跪著的與自己有血緣的舅舅和表弟,怒其不爭的怒意越發洶湧。
他怒哼一聲,一巴掌拍在龍椅扶手上,下令道,“宋海泉品行惡劣,即刻起送回雲南祖籍,關入寺廟懺悔幾過,為受辱自戕女子誦經超度,沒有朕的旨意永不得離寺,也不準任何人探望。”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