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背對著光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粗獷的輪廓,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漢。
尚野站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就要走了,井甘卻突然喊住了他。
“尚野,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尚野沒有回應,只是回過了頭,似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多謝你。”
井甘突然道謝,“不然我現在就像魚一樣被片成一塊塊,只剩一身骨頭了。”
尚野沒承認倒也沒否認,依舊在那站著,似乎對她的話不感興趣,卻又不願走。
“我請你幫我一個忙吧。”
井甘感受到了一束好奇又充滿興味的視線,她知道他在看自己。
“你救我出去吧。”
一瞬間,逼仄的柴房像是更加狹窄了一般,空氣都凝固了,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尚野以為自己聽錯了,突然懷疑這姑娘是不是被嚇傻了,居然直接讓他放她離開。
兩人毫無交情,更算不上相熟,不過碰巧見過兩面而已。
而且她明知道就是他把她抓來的,為何還要求他。
尚野所有的疑問都在那雙被光線隱藏的眼睛裡,沒人看得見,井甘卻能感受到。
井甘躺在潮溼的草堆裡,望著他,突然揚起了嘴角。
她居然還在笑,她現在的處境還笑得出來?
“我本以為狀爺抓我是為了給他的手下報仇,但我剛剛才知道,原來他是想用我做誘餌伏殺範知縣,真是個好想法。”
“你……”怎麼知道?
後面幾個字尚野生生忍住了,但那驚訝的聲調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說的是正確的!
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她一直被關在柴房裡沒法動彈,也沒人來看過她,她是從何而知?
“範知縣看重我,我又是被他連累才會被綁架,他心裡愧疚,肯定會拼盡全力救我,即便冒險。你們選中我當誘餌,是個極正確的選擇。”
井甘一本正經地分析,像是在說外人的事,被綁架的人根本不是她。
“全哥是狀爺手下最厲的一把刀,不過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自己殺了人收拾不乾淨,還連累了狀爺。
要不是狀爺反應快,及時將酥雲樓裡的東西轉移出來,幾十年累積的財富都要被抄個乾淨。”
說到酥雲樓,井甘還讚歎了兩聲,“原來酥雲樓是狀爺的產業,裡面的花娘漂亮得很,我之前還去過呢。”
狀似天真的模樣,卻聽得尚野脊背生涼。
方才她說的一字一句,都是來之前在狀爺的書房,幾個親信一起商議伏擊範知縣時說過的話。
一字不差。
“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你怎麼知道這些!”
尚野從陰影裡走出來,離井甘只有一步遠的距離。
他俯身質問她,聲音帶著不自知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