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娟站在院子中間,望著東廂房的兩間屋子,猶豫著讓阿蘭住哪間。
最好的選擇是讓他和井和一起住,但井和自那次落水後變得有些敏感,晚上睡覺時屋子裡不能有人,否則會哭鬧不休。
看來只能讓阿蘭在井文松和井長青的房間裡擠一擠了。
三個少年睡一個房間確實有些擠,但總不能讓他繼續和小甘……
孫小娟揮去腦中的畫面,叫著井文松和井長青把庫房裡的單人塌搬到他們屋裡去,以後阿蘭和他們住一個屋。
井長青不滿地抱怨,身體像條豬兒蟲一樣左扭右扭,強烈抗議,卻被孫小娟無情地無視了。
“把嘴閉上,動作麻利點,再叫讓文松和阿蘭一起睡,你滾庫房去睡。”
井長青一下就閉了嘴,壓低聲音嘀咕,“誰才是你親兒子……”
幾人正搬著單人塌,阿蘭推著井甘從堂屋出來,井甘叫住他們。
“你們去哪兒,把榻搬我屋裡去。”
三個人同時愣住了,孫小娟目光復雜地看了阿蘭一眼,對井甘道,“讓阿蘭和文松、長青一起住。他們屋大,住得下。”
“屋子再大,人多了也不方便。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一座四扇圍屏,把它也搬我屋裡去,隔出個裡外間,阿蘭的榻就放在外間。”
孫小娟停在那裡沒有動,顯然並不贊同。
孫小娟不動,井文松和井長青也站著不動,單人塌抬著有些重,兩人乾脆放了下來。
“小甘,你和阿蘭都不是小孩,孤男寡女睡在一個屋要讓人知道了,你以後還怎麼嫁的出去。”
井甘對此不以為然,莫說她現在才是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就是前世二十五歲她也從沒想過結婚的事。
“之前在南山村我們不就這麼睡的。”
孫小娟激動地拔高了些聲音,“當時是沒辦法,現在又不是沒地方睡。”
南山村的茅草屋加上灶房一共才五間屋子,井文松和井長青擠在一間又漏風又漏雨的屋裡,小的一隻多餘的腳都站不下,唯一還能睡下一個人的就是井甘的屋子。
“你是個女孩子,要知道顧惜自己的名聲……”
井甘打斷孫小娟的聲音,“娘,你多慮了。我們倆一個動不了,一個看不見,我們能做什麼破壞名聲的事?阿蘭睡外間正好和我有個照應,晚上渴了他也能幫我遞個水。”
“但是……”
“娘,我有點累了,今天走了很遠的路,想上床休息了。”
井甘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孫小娟也看出了她的疲憊,終究還是妥協了。
井甘明白母親的用心,在這極其看重男女大防的時代,十幾歲的男孩女孩住一間屋子確實會讓人詬病,但井甘依然不得不如此。
阿蘭有極其嚴重的失眠症,井甘剛把他帶回南山村時整夜整夜睡不著,後來讓他住到井甘的屋子裡情況才稍微緩解。
在南山村時,兩人的床中間是用一條布簾子隔著的,阿蘭每晚都會從布簾子底下伸進一隻手,只有抓著井甘的手腕才能睡安穩。
作為一個拿到過心理學學位的專業人士,又是把他帶到井家的人,井甘覺得自己有責任對他的身體及心理的健康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