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頭一低,熱淚崩出。
林黛玉卻不許她哭:“你是看著我哭著長大的,別人幫一把都是個情分,自己要是立不住,哭得還在後面呢。你和璉二哥哥的家事,我和二姑娘都是做妹妹的,不好插手。我給你說個人,他與那尤二姐是有婚約的,你帶著他回去,先解了他們的婚約,放人家也能去找個好的成家立戶。”
話裡沒說的意思,熙鳳都懂,你拿捏著她的這個短處,不難收服一個有“淫奔”之嫌的女子。
王熙鳳那麼會說的一張嘴,此時也只是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來,拉過大姐兒來,讓她給林姑姑磕了三個頭,拉著女兒先去休息,
黛玉則跟迎春苦笑,也不知道王熙鳳會怎麼炮製那個女人,賈璉的膽子也是夠大,王熙鳳可以說是奉了賈母的命,來武威重立門戶的,第一個先開刀立威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也不知道賈家男兒們會做如何感想。
第二天清晨,王熙鳳起了個大早,收拾了一下身上,把孩子交給彩霞帶著玩,她則領著麝月出了門,直到天色傍晚才回來。
黛玉問她做什麼去了,熙鳳抿著嘴的笑:“你別問,只等著看戲就好。”
迎春領來大姐兒,哭得小花貓一個,吵著要媽媽。
黛玉嘆口氣說道:“我給你指的路,只求你一件事。莫要害人的性命。”
熙鳳笑而不語,哄著女兒破涕為笑。
又過了十幾日,半點動靜也無,黛玉和迎春心裡納悶,難道鳳辣子改了性子?不做理會的麼?
還沒等她們想明白王熙鳳的心思時,武威城傳來了訊息,武威百姓要驅逐賈家,不許他們立足。
原因是,賈家男人強搶民女,不是善類!
黛玉和迎春面面相覷,搞不明白這是鬧的哪一齣。
二人商議了一下,此事非同小可,真要鬧出民變來,武威的大好局勢可就要毀在這件事上。
不是不疑王熙鳳,可從那日回來後,王熙鳳老老實實在府裡做客,半步也沒出門。況且傳來的訊息也沒說清到底是誰,不敢說就一定是賈璉。
林黛玉捂著額頭嘆氣,賈家的男人真是累贅和廢物,你們家在武威一家獨大,縣令也不敢針對,怎麼就不能好好經營呢?
自己不便出面,迎春也要避嫌,寫信給李修,讓他回來好好收拾收拾這些人。
王熙鳳攔住了要送走的信:“不急,李家兄弟那裡才是大事,犯不著為這點子事煩累他。且等著,自有人出面。”
黛玉白了熙鳳一眼,這下有把握確定,是她做下的好事了。
果然不出三天,有信自武威來,賈家文字輩的三位賈敬、賈赦、賈政帶著賈璉,聯袂來訪。
王熙鳳盡心安排會面,先讓黛玉穿好了冠衣,紫鵑她們也做女史打扮,依足了規制,才開了中門請他們進來。
這還不算,等賈敬等人進了中堂一看,不由得大禮參拜。
二聖居中,左是穆蒔老親王,右是穆芃太上皇,林黛玉坐在他們下垂手的正中,滿臉無奈的看著舅舅們和哥哥給她先見禮。
王熙鳳和迎春又是一左一右側對著黛玉,拱衛著她。
見了賈家的人行禮過後,黛玉先請他們坐下,還要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問問,因何故來訪。
賈敬看了一眼賈赦,賈赦毫不遲疑的一腳就把賈璉踹到在地,然後才和黛玉賠著笑臉說話:“外甥女,你這個哥哥不懂個好賴,打死他都不多。但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可好?再不敢招惹外甥女家的人了。”
黛玉只看向王熙鳳,你不去攙起來的嗎?
王熙鳳似笑非笑的站起來,先給賈赦跪下了:“公爹在上,媳婦奉老祖宗的命,前來武威幫襯著重立咱家的一等將軍府。只可惜,媳婦婦德不夠,婦容粗鄙,當不起這件事了。欣聞媳婦的夫君璉二爺,新納了一房妾室,想來是勝過媳婦百倍的人,也正好能幫著家裡重立門戶,否則,也不會在這裡成親進門。王家有我舅舅尚在賈家的手裡,再添我一個階下囚也不過多一雙筷子而已,請給媳婦休書一封,媳婦也好伺候著孃家舅舅一起上路。”
賈赦絕沒想到王熙鳳會在這個時候要休書,面色驚疑不定,一時沒有回話。
穆蒔和穆芃相互看了一眼,都對王熙鳳暗暗點頭,這一手以退為進實在是了得。賈家真給了休書,也就葬送了已經到手的武威城。
那要是不給,嘿嘿,就要給人家一個說法了。
那一日王熙鳳登門求見,說是有大事容稟,兩位老人一時好奇,就見了這位賈家大房的長媳。
哪知道這個王熙鳳竟然是給王子騰求情的,說道王家還有用,王子騰就是人證,拿捏在兩位老聖人手裡,對天子是個絕大的威脅。
若是讓賈雨村和賈家騙了錢財就殺了的話,實在是可惜。
王熙鳳的原話是:“賈家男兒無有一個能在朝廷來犯時,保住武威城的。唯有臣婦的舅舅,尚可保住武威一時等候這邊的主人來救。況且,臣婦也深知一家獨大,對誰都沒有好處。放任賈家在武威為大,早晚都是個禍害。臣婦可以約束家裡下人,卻不能治其長輩。唯有臣婦舅舅,重新領兵掌權的話,可以與賈家抗衡周旋。兩害相權取其輕,臣婦有私心,也是為了此間主人的大計,乃至兩位老聖人的安危,才斗膽胡言亂語了幾句。”
如此這麼一說,方有了今天二聖審賈家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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