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吶,真該和那位金陵府尹學學了。”李修無比糾結的說起賈雨村的經歷:“這位大人被罷黜後,扔下一家老小,跑去給人家做了個西席。”
“也不錯啊。教一個也是教。”
“教的是個女學生。”
“啊?”
眾人都有些傻眼,女學生有什麼可教的?難不成那位大人還是個女紅聖手?
“教的就是咱們的院首,林師妹!”
王甲禮嘴都合不上了,林傢什麼手筆啊,用一個貶官教女兒,怪不得小師妹所學之雜比鬚眉還多,原來除了家學還有師承的。
賴尚榮很是機敏:“等會兒!你說的該不是一位姓賈的吧。”
“你又知道了?”
賴尚榮嗐了一聲:“我怎麼忘了是他呢!七年前,我還是個幼童,家裡來了個讀書人。我爹說是送著林小姐來的先生,我還和他見了一面呢。後來啊,薛家也來了,他們家可是揹負著案子躲來京城的。判案的正是那個先生。我這才知道了他的名諱,姓賈名化字時飛,別號雨村。是不是他?”
李修點點頭:“正是此人。”
聽得見的學子們,都吸了一口冷氣,好能隱忍的一個人啊。
話都說到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賈化大人被貶之後,甘心寄身在林家的屋簷下,恐不是為了餬口那麼簡單。
沒幾年的功夫,他不就隨著黛玉小師妹進了京嗎,然後呢,走著賈家的路子重新起復還不算,簡直就是直上青雲。
金陵府尹,正經的三品大員,掌管著江南重鎮,朝廷的副都,非能者不能出任的地方。是多少地方官員夢寐以求的實缺,他用幾年隱忍的功夫,就換來了青雲之路,心性之堅韌,城府之深厚,手腕之巧妙,無不令這群學子為之嘆服。
“不簡單,果然是不簡單。”賴尚榮服了氣,兒時的記憶中,賈化大人為了能多進榮國府幾趟,可是沒少來自己家裡說好話。誰讓他爹是大管家呢,賈政也好、賈赦也好,能見著誰多一點,都是他老人家卡的門禁。
現在再看見人家,自己卻要先躬身施禮口稱學生了,如此的人物,不結識一番豈不是可惜。
周全說了聲來了,眾人禁聲,抬首望去,浩浩蕩蕩開過來一隊龍禁衛,後面跟著太常寺的樂師,太僕寺的鑾駕,光祿寺的掌醢。
過一隊,周全說一隊。
“後官出宮,三寺必至。朝廷的規制就是如此,多記著些這些旗號,沒了他們在場,就是減規。”衝李修挑挑眉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受寵與否了。”
林泉引著這些個隊伍先一步進了林莊正宅。
龍禁衛中有一個小後生咳嗽了一聲:“院門不合規矩,進不得鳳攆,拆了吧。”
林泉嚇一跳,進門就拆門,這是來找事的吧。
門口低頭立著的林紅玉眼角一挑,看清楚了來人,不抬頭,聲音卻是極大:“林莊用的是內府規制,大人們還要拆麼?”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寧府的少爺賈蓉。
換個別人這麼說,林紅玉還要想想再回話,要是賈蓉的話,直接就給懟了回去。你懂個屁!這裡以前是皇莊,都是預備接駕的規制,你說拆就拆,你多大的官啊。
賈蓉就是來找茬的,他跟李修可以說是不共戴天之仇。好好的三等威烈將軍勳職,還沒輪到他襲呢,就被李修給弄沒了。害的自己只能領著五品龍禁衛的俸祿過日子,比五品文官差一半呢,哪夠他自己花的呀。
“大膽!”賈蓉認出了林紅玉,想耍威風。
“閉嘴!”
賈蓉一縮脖子,罵他的是他的領班上司,一貫的看不上他,沒少呵斥自己。
“滾馬棚去看著餵馬,出了岔子,你一個人扛著!”
賈蓉無奈的打馬奔了莊園裡馬棚,林紅玉抬起頭欣喜的看看是誰這麼厲害,一句話就把無法無天的賈蓉少爺給罵走了的。
來人一揮手,龍禁衛們紛紛下馬,衝著林泉和林紅玉一抱拳:“畢統領來時有吩咐,這裡不同於別家,有什麼事都要先遮過去。放心,咱們配合著出完這趟差,誰都沒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