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曉得了。就是那個成天要成仁取義的笨蛋。”
範琴哈哈大笑:“君豈不聞欲成大事者必有一番做作。你我都看走了眼,以為人家是來向朝廷求招安,好能歸於正統世家的。錯了,錯了!那小子殺伐果斷合縱連橫的厲害,哪有仁義可言。他的仁義是給敦煌留的,不是給中原世界留的。”
衍聖公孔繼宗眼神一凝,細細想了片刻,遲疑的問道:“他所求何事?”
“此時尚不知曉全貌。具林家女兒所言,他要中原移民去敦煌。”
孔繼宗呸了回去:“呸!說的甚是好聽,他想要化胡為漢才是真的!這麼大的手筆,朝堂哪有人肯去支援他?天子也是個......。進來罷,我們兩個老而不死的替他參詳參詳。”
讓開了身子,範琴得意洋洋的走進了這座宅院。
此間地,風可進雨可進,唯士子百官不能進。
天顏難見是九重金殿難進,若想見孔繼宗一面,比見天顏還難。
更何況進他的院落裡喝一杯茶,再聊聊天,天下間能做到如此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當年太上皇也只是在院子外面喝了一杯孔家的茶而已。
世家能做到孔家如此地步的,也就兩三家。
孔家入世,世代冊封衍聖公。
那幾家出世,躲在山巔海角,看雲捲雲翻。
林黛玉哪知道為了書院的事,不僅天子下場留書,更要有儒家宗聖後人要出山。
她和三春正煩心院子外面不時傳來的吟哦之聲,一首關關雎鳩都有三個人來唸了,真是煩不勝煩。
惜春捂著耳朵看著姐姐們:“想個法子啊!怎麼才能趕走了他們!”
探春氣的眼眶都紅了:“什麼讀書人,簡直就是色中餓鬼。見了女兒家,什麼仁智禮儀信,什麼非禮勿視、勿聽統統拋在了腦後。可惱可恨!”
黛玉眼珠一轉,拿了紙筆塞給探春:“罵他們一番就好,要他們知道女兒家不是隨便可求的。”
探春也是有氣,拿起筆來略一思索,寫下了幾句詞:
空掛纖纖縷,徒垂絡絡絲,也難綰系也難羈,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
風蓬飄盡氣,泥絮染薄名,十有九人堪白眼,徒留春鳥秋蟲自作聲。
黛玉等人忍禁不住的笑出聲來,院外聽到笑聲更是念得起勁。
直至一個丫鬟捧著一張紙貼在了門前後,看過的諸位學子才掩面離去。
黛玉笑言:“昔有諸葛丞相陣前罵死王朗,今有探春姑娘國子監罵走監生。可發一嘆!”
訊息傳出後,監生們戲言國子監裡竟有了扎手的玫瑰,若沒個十分的學識和家世,莫要去找罵為上。
等著第二日黛玉等人要走時,範琴親至,笑著留下了她們:“莫急著走。罵完了人就走,國子監豈不是要丟人丟到了家。”
探春大囧,黛玉卻啪的輕輕拍了下桌角:“好,那就先戰國子監。請學正傳書書院,就說我等被困國子監,請師兄們下山搭救。”
範琴哈哈大笑:“你這副心肝呀,水晶做的不成?”
探春恍然大悟:“這是要拿國子監磨刀?”
黛玉笑臉一揚:“他們都曾是國子監的旁聽者,說來也是內戰一場。孰勝孰負都不會墜了國子監的名頭。你罵了人家,總要還人家。”
“我?...你要我寫的!”探春大怒,還是上了黛玉的當,自己的“惡名”想來已經傳遍了國子監吧,怪不得她不寫,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