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那麼多嗎?嗯?你剛才稱呼什麼?”
李修直皺眉:“政公!我和你談的是救濟學子的美談事。您怎麼能扯開話題!修,請教政公幾個問題。”
“哦哦,請講當面。”
“林家是賈家的親家對否?”
“然也!”
“林家女自幼也是長在賈府對否?”
“所言不虛。外甥女六、七歲時就進京了,都是在我家養育長大的。”
“那林家女所作所為,是否也和貴府教化分不開呢?”
賈政一愣,倒吸一口涼氣。
著啊!
外甥女立書院聚寒苦學子,怎麼看都是美德。而這美德要是賈家教化之功的話,嘿嘿,那賈家豈不是大大的良善人家嗎。尤其是自己女兒,賢德貴妃。還有什麼事,能比眼下修書院這件事更顯賢德呢!
李修衝小霞招招手,讓她送兩杯茶來。端著香茗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等著賈政上鉤。
他是可以這麼說,黛玉都是賈家教育的這麼好。賈政也可以這麼信,就是賈家教育了黛玉成才。
其實,不過是畫個餅給賈家充飢。朝堂內外,士子群中,誰不知道是林家女拿出了林家所藏之書才立的書院,還是替聖上解憂立的書院。是拿一家之財物,供養困頓京師之學子。誰要跳出來領功,等著被罵個祖宗不寧吧。
妙就妙在,賈家不懂也不想懂這件事上。
但凡後代不成器的勳貴人家,大都有一種天下在我手的虛妄之感。縱是告發了謀逆都沒事,才是他們的憑仗。
說穿了,就是做著一場滔天富貴的美夢不願醒來。
一旦夢醒處,便是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是歌舞場。
李修見過了山子野,也知道了賈家在籌備修建省親別墅後,就打上了這個主意。錢你們可以不給,但是物料等物,你們怎麼都已經買了來,運過這裡來也不費多大事,一起蓋了吧。
好處就是你們關上門自己想想賈家的美名。
大不了,我寫份募捐清單張榜公佈,下場雨就看不清了字,也不值當的什麼。
賈政果然上了道,他是越想越覺得李修說的對,再看看山子野籌劃的書院用料,也不過是省親別墅裡一處小院子的所費。
一咬牙,掏出了自己的私印,喊回來兒子賈環,讓他拿著回賈府,去拉物料。
皆大歡喜!李修讓廚房多做了倆菜,好好陪著賈政喝了一場。
後院的黛玉聽著小霞的回話,無語看向探春。
探春哼了一聲:“我不會怪你,要怪也只怪我們家太過貪了。不過,也不能這樣被李世兄所騙吧。誰敢冒領你林黛玉的功績,那不是找著被人堵著大門罵嗎。”
迎春走了進來,累得腿都發軟,扶著桌子才能坐下休息。
“好妹妹們,幫幫我吧。二百多人的一日三餐,我可實在是累得不想活了。”
司棋也晃著身子進來:“林大姑娘,就不能再找些人來嗎?做多少飯也是一掃而空,晚來的都還沒吃上。這可怎麼是好啊。”
黛玉正想著辦法的時候,賈琮自外面求見。
黛玉也懶得避諱了,直接讓他進來說話,賈琮進來就嘆氣:“各位姊妹,薛家太不像話了!有什麼辦法能治治他們麼?”
“薛家?可是寶釵麼?她不是在她的鋪子裡隱居嗎,出了什麼事?”
賈琮哼了一聲:“隱居倒好了!她讓她家的酒肆開粥棚!”
“什麼?!”黛玉大驚:“她怎麼敢不告而取用書院的名號?!”
賈琮正色說道:“正是林院長所想的那樣,她用林家莊子裡鋪子做掩護,巧借書院的名開了粥棚。專門管著來往的書生學子喝粥。現在更是過分,連給書院做工的工匠,都能去喝上一碗了。”
慢說是黛玉,就連一貫好脾氣的迎春都惱了。你這不是錦上添花,你這是亂我陣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