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有人都看向十三歲的賈環。在外面久了,多少的有了幾分沉穩,可骨子裡的油滑還在。
“阿彌陀佛的,你快離了這裡吧。做戲子就夠下賤的了,你在賣進煙花地,這不是作孽嗎。”
王夫人的話一出口,大家都一副賈環是個混蛋的樣子配合著最近又翻紅的二夫人。
要擱以往,賈環要麼不敢做聲,要不不敢作聲的心裡罵幾句。
現在嗎,賈環溫和的笑著對王夫人說話:“夫人教訓的事。我原想著把她們送去碎葉呢。也怪我年紀小,不懂外面的事,總聽他們說碎葉是我漢家故土如何如何的。既然夫人教訓了我,我也知道錯了。那也不是什麼好地。”
賈寶玉很是贊同:“你不懂當然被他們騙。碎葉遠離中原,拿回來也沒什麼用,偏就有著不知好歹的拼著一腔濁氣,顯得他能救國一樣。徒費朝廷的錢糧為他自己邀名。”
妥了,賈環心道,明天的頭條有了,榮國公的子孫說碎葉無用,某夫人點評道,那裡就是煙花之地。
賈璉懶得和他們費這個唇舌,答應著發賣了小戲子,就回屋睡覺去了,那一晚,唇舌也累。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報紙上就有了這件事,標題很獨特《碎葉本是煙花地,朝廷為何欲取之?》
被標題吸引進來的看客們,都看到了下面這行小字:扒灰的勳貴家又有新論,選美選的碎葉,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大明官內,裘世安一字一句的讀完了他親手撰寫的這篇稿件,退到一旁等著朝堂吵架。
金鑾殿上一前一後兩張龍椅被一頂珠簾帳子隔開,永正在前,太上在後。
“說說吧,你們對此有何見解?”永正眉心的皺紋厚了很多,身後的太上皇藉助江南士子之力,又有著王子騰的保駕,在他沒回來的時候,成功的回到了大明宮。
此時的永正帝,無比想念李修李江流!有他在就好了,王子騰敢撅屁股,他就敢捅,就是為了報私仇,誰攔著都不行。
可惜,他不在。
朝中迅速分成了三派,保皇派痛罵某家及某家在朝堂的代表賈赦:“賈恩侯!你祖上還是不是為國拼殺的武將,連寸土不讓的道理都縮排了娘們的褲襠裡了嗎?”
罵人的是柳芳,一貫就這麼直白。
保太上皇一派自然就出來替他說話:“此言是偽是真還不能判斷呢,何談是他家人說的?再者說,即便就是,一個婦人一個孩童的話,也能當真的嗎?笑話!”
反駁的是治國公之孫三品威遠將軍馬尚。
他跟賈珍關係不錯。
第三派,龜山的人出山了:“臣以為國之大好戰必危。蠻夷者當首選教化,動輒刀兵相見,浪費國帑,非善事矣。”
嗯?保皇的兩撥都愣了,哪來的傻鳥,怎麼連這件事都敢質疑,我們都閉口不提碎葉,就是不想把他攪合進來,你這是要挑釁啊。
永正把臉一扭,不想看他,但是話得說道:“這就是被太上保舉進內閣的大儒,江南士子的領袖,李壬申。”
太上一聽永正甩鍋,急忙擋了回去:“壬申啊,你久居江南,不聞西域之事,也是朝廷沒有跟你們說明的緣故。那塊地,沒花朝廷一文錢。”
“回太上,臣雖久居江南,但也是有耳聞的。一個弱冠小子做了都督,真當他是周公瑾了嗎。朝廷沒給錢,他自己花錢取地,更有叵測之心。”
太上一時懵了,是我沒說清,還是你理解有問題。李修的都督是我給他的,你的意思是我培養了一個反賊?
永正示意了一下陸鳴,陸侍郎奏道:“李內閣的話言之有理,請聖上頒旨,追回他的都督之位,將他押解回京。”
好玩,這道旨是太上給的,剛封賞完了人家取地有功,太上提拔的內閣就翻臉不認賬。雙聖...嘖嘖嘖,跟著太上是不是有些不保險啊?
永正正中下懷,那就宣他回來,找個去了就死的人宣他。
“也罷,王子騰大人新任九邊檢點。那就辛苦一趟,去碎葉宣他回來。”
陸鳴直接給王子騰三鞠躬,提前給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