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躬身施禮:“至今天為止,主家已有十二年未收過房錢了,十二年的時間還不夠嗎老丈?”
“你口說無憑!”一教習怒極。
李修忽然不笑了,指指自己的官服:“你對著朝廷的官服再說一遍這話?朝廷要是說了不算,你給我說說,這天下誰說了算?”
跟我鬧?學好我李修難點,學這些我快著呢。一個個的身處封建時代而不自知是不是,別拿我這九品的豆包不當乾糧。
眾人一驚,這年輕人的話好誅心啊,誰再敢非議,真有跟朝廷對著幹的意思了。
學子們終於趕了出來,紛紛喊著不搬。這都快秋闈考試了,你讓我們搬家,我們還考不考?
李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書院也好學校也罷,最要緊的就是生源。我把你書院的學生都逼走,看你還開不開的下去。
李修不在客氣了,用手指指人群:“誰說不搬走的,我就把書院的學子送到誰家去讀書備考。路費我出!佔了人家房子還有理了你們,有理就佔你們家房子去!讀書明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用我教給你們嗎?”
“那我等可怎麼辦呢?”
李修一指餘三鱻:“問你們院長去。”
“且慢!”
人群外面一輛馬車裡傳出來一聲喊聲。
李修一聽不熟悉,一指馬車大喊一聲:“國法豈容慢!”
“好大的官威啊!”幾個中年文士下了車,譏諷了李修一句。
李修切了一聲,眼睛掃過人群中的探子,無比的義正言辭呵斥他們:“官不威,民何以安?”
文士中有一人為首,三人分在身後,抬步進了人群,來到了李修與書院人之間,皺著眉看了看李修站的位置,嘆口氣:“怎可逼的官員避路與中啊,三餘啊,你可失算了。”
餘三鱻猛地一驚,忽然想起李修說一句話就退一步的舉動,頓時惱怒起來,我這是上了套啊!
李修冷笑不止,知道了吧,我這就是退避三舍的套路,砸實了你逼迫官員的事實,看你怎麼洗白白。
“你害我!”
李修哈一聲:“哈!我讓你繼續強佔他人土地才是害你!國法懂不懂?讀書人不用講法的嗎?”
“是你?!”人群中的趙翼終於認出了李修,心膽俱裂,就是這個大個子在人群中喊得打死豪奴的口號,把自己絆倒在地被踏上了無數腳。每每想起這個畫面時,他都不寒而慄。
李修一瞪眼:“趙翼?你前面鬧事要打死人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怎麼......?”
圍觀群眾一片譁然,還有這事?安定書院臥虎藏龍啊。
餘三鱻回頭怒視趙翼,多嘴的傢伙,誰讓你說話的!你那事能拿到明面上來說嗎?快給我滾進去。
中年文士一拱手:“這位通譯郎,我乃梅花書院掌院......”
李修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您先等會,我先去報個官,要不一會兒趙翼跑了可不行。”說完轉身就走。
梅花書院院長姚鼐,李修當然知道他是誰,可沒工夫理他,一個由大鹽商聘過來的掌院,人品有限。拿著人家的錢呢,當然得為東家辦事了,鹽商們偷稅漏稅的事,經常的被他美化成樂善好施,林如海早就憋著火了。
你願意來平事是吧,等著,我搖人去。
“無禮至極!”姚院長背後的文士哼了一聲:“掌院,如今怎麼辦?趙翼這事要過明路嗎?”
姚鼐呵呵一笑:“隨他去鬧,一個九品通譯,能不能進府臺大門還兩說呢。我們進去說話。”
人群也漸漸散去,二牛和賈家小廝一前一後的轉悠到了書院後門,一個靠著牆根曬太陽,一個坐在餛飩攤前喝餛飩:“老王,盯緊了啊,李大人可說了,趙翼今天只要一跑,就能死在路上。”
“放心吧二牛,你可別忘了我求大人的事啊。沒想到,李少爺搖身一變就成了官了。”
二牛嗤笑他:“你能想啥,想不到的多了。想當我們大人的家廚啊,你可得把這事辦好了。走了,再不走那小子該起疑了。”
扔下幾個銅板,二牛反著方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