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打得過,都要認認真真打了再說。”沈簡拍拍她的肩頭,“謝宏言功夫如何?”
佟文回憶了下,給出評價,“不低,劍法精湛,不是花架子那種。”
外頭東雀還沉浸在舅舅兩個字中,抱著懷裡的雀雀臉上都是恍惚的笑。
跟著來的侍衛其實都知道東雀對司南很重要,偏偏他自個說自個是吃阮家飯長大的,不僅是司南的小弟,還是阮家奴才,阮今朝群架的先頭軍。
這話被司南曉得後,挽袖扯著鞭子打的勇叔都沒把人護下來,阮賢唯一一次在軍營把司南罵的頭破血流,就是那次。
外面說程帝賜了東西來,阮今朝帶著人就去搶喜歡的物件了。
司南看抱著閨女的東雀,見他打過來略帶水光的眸子,斜靠著柱子站了起來,“你抱著她玩吧。”
他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聲音很輕很低,“阿雀,我不問緣由,但只此一次。”
此話一落,東雀眼眶似有淚珠要砸出,被迎面的冷風吹了下去。
司南朝著後面走,他想起才把東雀撿回去時,瘦瘦小小的一個,他以為才三四歲,結果大夫來看說的已經六七歲了,是餓成這樣的。
後面他被養在了阮家,似乎怕被遺棄一樣,滿桌子的飯都不敢去夾,倒是對饅頭很感興趣,他大概只知道饅頭是可以吃的。
他原名史圖南,因此有副臨摹的逍遙遊掛在書房,東雀的名字是他取得,因為他發現東雀那時候很喜歡仰頭去看掛著的逍遙遊,慢慢的,他發現東雀喜歡去盯著那個鵬字看。
他問東雀知道鵬是什麼,可東雀只會念鳥字,他又喜歡抓麻雀,因此取了東雀。
東,因為東雀說他是從東面來的,他怕他和東雀都忘記了,才嵌到了他的名字裡頭。
司南目光慢慢複雜起來。
離開大宜時,李明薇曾找他去說過話,說東雀是程國人,且見到時到底是幾歲,誰都不知道,為了活下去再小的孩子都會撒謊,還別說抓到條北地最粗的大腿。
他有些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東雀知道的地方,東雀是他一手帶大的崽子,絕對不會背叛他。
穆厲要從大宜逃出去,即便謝宏言再厲害,也是要人幫襯的,他的令牌可以避開所有的通關檢查,不需要出具任何的文書。
謝宏言能想到的一定是走水路把穆厲弄走,他尋著水路沒有找到絲毫的蹤跡,所以……
司南垂眸,捏緊了手。
鵬,這個字做名字的很多,但東雀救了穆厲,這個字能想的就太多了。
掌心的疼痛讓司南迴神。
魔障了,東雀大約是想著自己是程國人,不能看著程國的儲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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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雀雀的東雀,下巴蹭了蹭小侄女的腦袋瓜子,死死抿著唇。
他撒謊了,他從來沒忘記自己是誰。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這個鵬字很好,以後他們就叫你鵬郎君了。”
“雀雀。”東雀拉著雀雀的手看天邊的夕陽,如同立下誓言一樣,“舅舅會保護好你,還有你爹爹的,把你們保護好,你們娘就會開心。”
小雀雀樂呵呵啃著冰璃鎖瞪著小腿,似乎在回應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