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不想與高明嵩待在一處,可是這冬日的夜晚實在太冷了,他們的窩棚又是在江邊,寒風一陣強似一陣,哪裡都冷。
唯一能取暖的地方也只有這堆火苗了。
他只能重新拉過被子躺在了高明嵩的旁邊。
夜裡張澤睡得並不安穩,他時常聽見高明嵩在低聲地呢喃著什麼,然而他聽不真切高明嵩到底在說什麼,他只是覺得高明嵩的聲音有些虛弱。
甚至睡到半夜高明嵩忽然將被子也踢開了,那被子全甩到了張澤身上。
張澤頓時有些惱火了起來,他起身剛想再罵高明嵩,然而藉著火光,他能看到高明嵩兩頰紅成一片,而當他伸手探過去的時候,他能明顯感到高明嵩的額頭正燒的滾燙。
探到那滾燙的額頭,張澤立刻便慌了神。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候,他屋裡曾經是有一個小廝的,那小廝是本家送過來的,他們很要好,可是有一天那小廝因為替自己背鍋在冬日的晚上穿著單衣跪了一個晚上,之後第二日他便發起了高燒,而且因為一直沒人管,他發高燒更是燒到神志不清,自己將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給他,他也不要,自己去央求主母,主母也不肯給他治病,後來那小廝越燒越嚴重,之後便被直接被一輛馬車帶走,後來聽說那小廝是被直接拉到亂葬崗去埋了的。
所以在他的意識裡,發燒是會死人的。
張澤在寒冷的冬夜裡徘徊,他的心亂如麻,眼前跳動的紛亂火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回頭看了看窩棚裡高明嵩燒得通紅的臉頰,心中的恐懼更甚。他從小就知道,發燒嚴重是會死人的。
高明嵩的情況看起來很嚴重,如果不趕緊想辦法,他真的可能會死。
雖然張澤並不待見高明嵩,可是他只是任性,並不是壞,而且他也不想高明嵩死掉,如果高明嵩死了,那自己身邊便連一個人也沒有了。
一想到這裡,張澤便也陷入了深深的沮喪中。
可是如果要救高明嵩,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拯救的。
隨後也不知怎的,他突然便想起了之前拋棄自己的胡勝,那胡勝沒準能救高明嵩,畢竟他十分機靈,也總有些鬼主意,或許他能救高明嵩也不一定。
一想到此處,雖然他與胡勝還有些隔閡,可是如果是為了救人,現在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想到此處,張澤只連害怕都忘了,他抽出一條火把,隨後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胡勝所在的窩棚處走了過去。
原本胡勝與他關係就不錯,所以他們住的也近。
張澤沒走多久便到了胡勝的窩棚處,這窩棚裡四處透風,連牆壁也沒有,所以也不會有門。
所以張澤隻立刻進到胡勝的窩棚,對著胡勝高聲喊道「胡勝!胡勝!」
張澤這一聲只把胡勝給嚇醒了。
抬頭一看是張澤,胡勝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隨後胡
勝心中便又不禁冒起了一陣無名之火,這少爺還真拿自己當少爺了,這大半夜過來找自己肯定是沒什麼好事的。
胡勝看著眼前的張澤,心中湧起一股怒意。他本就對張澤的傲慢態度不滿,現在又被半夜叫醒,更是火冒三丈。
「我說張公子,您可真是會找時候啊,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找我是什麼事啊?」胡勝沒好氣地說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譏諷。
張澤看著胡勝不耐煩的樣子,心中不禁一沉。之前胡勝對自己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只還歷歷在目,如今不過分道揚鑣才幾天,沒想到這胡勝對自己便如此的不耐煩了。
不過為了救高明嵩,他當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胡勝,我求你幫我救救高明嵩,他現在在發燒,情況很嚴重。」張澤急切地說道,眼中滿是懇求。
胡勝一聽高明嵩的名字,臉色頓時一變,他不喜歡高明嵩,從與張澤認識開始,他就不喜歡那小子,那小子私底下可沒少找自己說教,說讓自己不要帶壞張澤。
而且他一直都覺得那小子看張澤的眼神怪噁心的,連帶著看張澤,他也覺得噁心,如果不是張澤有食物,他根本不想理會張澤。
如今張澤什麼都沒有,而且還隨時可能餓死。
所以面對張澤的求助。胡勝怎麼可能理會呢。
胡勝冷笑道「張公子真是會開玩笑,我又不是大夫,更不是退燒藥,你找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張澤聽到胡勝這話,立刻道了一句「可你的主意不是一向最多了嗎?你一定有辦法救高明嵩的對不對?」
聽到張澤這話,胡勝心底冷笑一聲,事實上他還真知道一些退燒的法子,可是他又為什麼要告訴張澤這些法子呢。
要知道他胡勝可從來是虧本的買賣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