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鵬這話,賀興頓時坐不住了,他刷地起身,隨後又因為碰觸到傷口,他疼得輕嘶了一聲。
看到賀興這般反應,齊鵬多少是有些意外的“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賀興聞言只抬頭看向齊鵬道“我要去見她!”
齊鵬大惑不解道“你要見誰?”
賀興這才低聲道了一句“我要去見陳嫣!”
齊鵬聞言頓時只用一種這小子莫不是有病的眼神看向賀興“你去見她做什麼?你不是在他們家鼎盛的時候都拒絕了她的婚事嗎?如今這種時候你湊上去,你想幹嘛?”
賀興也不顧齊鵬的嘲諷。
他只是費力的起了身,隨後他一步步的挪到了旁邊的櫃子處,當下的他只從一個櫃子裡翻出了自己這個月的月錢。
隨後他一股腦將月錢全部從袋子裡倒了出來。
他如今調到了武侯鋪一個月的月錢是二十兩銀子,從寸土寸金的徐家巷搬出來後,他便與齊鵬合租了這間相對外圍的小院,這間小院一個月五兩銀子,齊鵬見他手頭不寬裕,便主動出大頭三兩銀子,他出小頭二兩。之後再拋去每月固定生活支出的三兩銀子,他一個月還能剩十五兩。
然而因為之前是住在兄長家,他對兄長還是有些感情的,在外面拼殺的時候他更渴望家的溫暖,所以在凱旋歸來的時候。他淡化了兄長與嫂子當年為了多分家產,將他趕出家門,丟進軍營裡,他差點死在邊關的事。
起初他在他們的和顏悅色下,終於還是住回了曾經的家,不過他也還是意識到了這裡已經不是自己原來的家了,加上嫂子常常與他哭窮,他便在調來京城時,只將自己每個月三十兩的銀子取二十兩給兄嫂支用。
所以當初在兄嫂身邊住著的時候他反而一分錢都沒有存下。
不過他是個單身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加上兄嫂如今對自己判若兩人,他便以為他們是痛改前非了,他對這錢也沒什麼概念。所以他雖然來京有一兩年了,如今卻連一兩分銀錢都沒有攥下來。
後來雖然因為一些小事,他從兄嫂家中搬出來了,但他每月也還是會拿出十兩銀子給自己的兄嫂。
也就是從這個月開始,從他降職到武侯鋪之後,他才沒有再交一分錢給自己兄嫂。
如果不是後來他們揹著自己答應了陳府尹匪提親,而且還擅自收下了人家的嫁妝卻不肯退還這事發生,他或許都還不會認清自己兄嫂的真正面目。
說白了,他們夫妻二人在他回京之後對他好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現在身份非同往昔,而且一個月三十兩銀子的月俸,對於普通人來說都算是高薪了,自己每個月給他們二十兩銀子那是足夠他們一大家子相對體面的在京城過日子的了。
如果他沒有這比錢,如果他還是籍籍無名的小兵,那麼就算有一日他還能回到京城,恐怕他們的兄嫂都不會正眼看他。
只是他那時候太蠢了,竟然怎麼也看不透事物的本質。
如果沒有陳嫣那一鬧他或許還看不清這一切。
而且陳嫣的那筆嫁妝,自己到頭來都沒從自己兄嫂手裡要回來。最後還是陳嫣設法要回來的,而且這其中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要回去,雖然陳嫣自己說了,只要他親自去退婚,這筆嫁妝就做廢。
然而在他心裡,退親是退親,歸還嫁妝是歸還嫁妝。
這兩者是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的。
雖然最後陳嫣沒有要自己補上那些缺失的嫁妝,雖然陳嫣還給自己一千兩讓自己去補上空缺。然而在他心裡他卻是一直記著這事的。
所以在聽到陳家遭逢下大獄的劫難之後,居然還被人追債,他便很想在此時去幫人家還上一些外債。ŴŴŴ.ßĨQÚ
他倒出自己那十五兩銀子,隨後出言問對方道“陳家欠你朋友多少銀子?”
齊鵬看向賀興,隨後出言調侃道“怎麼?你想幫人家還啊?”
賀興沒有正面回答齊鵬的話,他只是繼續問了一句“她欠你朋友多少銀子?”
見賀興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齊鵬方才意識到賀興可能不是開玩笑的,所以他立刻皺起眉頭道“賀興,你不會是真想幫她家還錢吧?你是不是瘋了?你要看上人家了,當初就娶人家啊,你現在玩什麼感天動地啊!你以為你很感人,你以為人家會領情嗎?”
然而面對著齊鵬這劈頭蓋臉的唾罵,賀興只是一副平靜的姿態“我沒瘋,也沒開玩笑。我就是想幫她還錢。你說個數吧!”
聽到賀興這話,齊鵬嗤笑一聲“好,你要充這個冤大頭,我滿足你,她家欠我朋友一百兩銀子。而這還只是他們家負債的冰山一角,他們家至少還有幾千兩的窟窿沒有填上,他們家被抄家了,那祖宅也只是看在他們家老夫人曾經是誥命夫人,甚至救過陛下一命的份上才留著讓他們住的,所以如今這房屋不能買賣,等老夫人離開之後,甚至她們都未必有棲身之地,你要去救?你怎麼去救?你自己在這京城都沒片瓦可遮身呢!”
“這京城姑娘多的是,憑你的條件,隨便找京城任何一個小官小門戶的家庭的女兒那都是不成問題的,你何必要跟著一個即將墜入爛泥裡翻不了身的家庭攪和在一起呢。”
“從前他們家富貴在雲端,你企及不上,如今他們在爛泥地裡,你也救不出他們,你別白費力氣了。”
被齊鵬罵了個狗血淋頭,賀興平靜的道“我沒想娶她。”
聽到這齊鵬更激動了,如果說賀興是貪圖陳家女兒的美色,那他還能想通一些。然而如今賀興還說根本就不是圖娶她,那他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