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裡沒鎖,所以他最後還是推開了房門,隨後他只毫不意外的在屋裡看到朱月武正赤腳倒在大廳裡的青石地磚上。
他身上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所以想來他應當也沒有遭遇什麼命案。
而當朱贊郇低下身子準備去試探朱月武的呼吸時,不想朱月武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那雙眼睛就像是幽靈一般幽暗。
他死死的盯著朱贊郇,而這眼神只也嚇了朱贊郇一跳,意識到自己失態,朱贊郇很快十分不悅的道了一句“你躺在地上做什麼?若是著涼了可怎麼辦?”
朱月武聞言也只是幽幽的道了一句“想躺便躺了。”
隨後他只又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朱贊郇道“怎麼?不是吧?大哥難道你連我睡在哪裡都要管?”
朱贊郇聽到朱月武這話,便知道自己多半是沒法跟朱月武好好溝通了。
所以他只直接走到了他身後的一把還算乾淨的梨花木太師椅上坐下,隨後朱贊郇只對朱月武道了一句“你用不著跟我陰陽怪氣,我今日也不是來找你算賬的。”
而朱月武在朱贊郇坐到自己身後之後,只也立刻匆忙起身,他轉了方向,隨後盤著腿面對著朱贊郇道“不是來找我算賬的?那是來幹嘛的?你總該不會是準備放過我吧?”
說完這話,朱月武似乎自己都覺得這話未免太好笑了。
如果自己現在是處在朱贊郇那個位置上,他別說什麼放過他,恐怕就算是讓他去死,他也恨不得那人被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然而不想在他笑出聲時,朱贊郇卻用言語證實了他的調侃。
“是,我是準備放過你!”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大笑的朱贊郇只也像是卡殼的木偶一般突然鴉雀無聲。
他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吭聲,片刻後他方才啞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朱贊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隨後低聲道“自然是真的。”
朱月武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朱贊郇沒有正面回答朱月武的話,他只低聲道“父親被人押送往京城了,你可知道?”
聽到朱贊郇這話,朱月武顯然是不知情的,他知道朱家的大廈將傾,可他顯然沒想到這大廈居然會傾倒的這麼快,他沉默著低聲道“怎麼會這樣,父親昨日不是還在去求見聞錦道的路上嗎?”
朱贊郇也不避諱將事實真相告訴朱月武,當下的他只是沉默著道“聞錦道出賣了父親,他與那位陸侯爺聯手做局,將父親押送上路。”
聽到此處,朱月武便也沉默了。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放我?”
面對朱月武的問話,朱贊郇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只低聲道“我本來也不想放了你的,如果父親此次回來,我本來打算將你交給我舅舅的幾個兒子,讓他們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他們也是這樣要求的,畢竟死了那麼多人,你這個幕後主謀怎麼能安然無事?”
聽到朱贊郇的職責,朱月武沒有吭聲,許久後他才低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現在便將我交出去!你為何不讓他們殺了我洩憤?”
朱贊郇只是冷冷的看著朱月武道“因為比起死,活著才更艱難,讓你死,不管用什麼手段,那都只是一瞬間的事,可如果你還活在這世上,倍受折磨,倍受煎熬。我想我的舅舅們,我的叔叔伯伯們看到你那副狼狽的樣子也一定會感覺到解脫。”
聽到朱贊郇這話,朱月武的眼睛也是一瞪“你以為我會自責?你錯了!我活著才不會自責,你會後悔我活著的!”
朱贊郇聞言卻只低聲道“你可以嘴硬,我不在乎。反正往後餘生還那麼漫長,只要你活著,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說完這話,朱贊郇只又朝著朱月武扔下了一個包袱,那包袱裡裝著一件朱家家丁的衣服。
看到那衣服,朱月武隻立刻眼睛一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贊郇也懶得解釋“想活命,你就換上這套衣服從朱家大門滾出去,滾的越遠越好。若是你想死,你也可以留在這裡,我明日便讓我的幾個表哥將你領走。”
聽到這話,朱月武便也知道了朱贊郇的意思,他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他將包裹裡的衣服取了出來,他低聲道“你可別後悔!”
朱贊郇沒有回答他,而朱月武便當著他的面將包裹裡的衣服給換上了,只是在換衣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包袱里居然還裝著一些散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