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我昨夜大致清點過財物後重新記錄下的賬冊,您可以先過目瞧一瞧。”說話時,祁蓮只恭恭敬敬的將那賬冊遞給姜念嬌過目。
於瑟本就是抱著將姜念嬌養廢的心思,這些管家的事務,倒是沒有派人仔細教過她。
加之姜念嬌從前受著京中貴族圈子裡的影響,向來也認為錢財不過阿堵之物,官家女子若為了這點阿堵之物爭利難免失了體面,所以她向來是不管這些財帛之事。
故而如今也導致她對著賬本如看天書。
不過經過重生前的經歷,她現下也十分清楚一個內院娘子就算有財帛傍身,若守不住那份嫁妝也只有受人磋磨的份。
所以在如今的姜念嬌看來管家之事也是內婦要學的重中之重。
至於從前那些人說只有商賈之婦才沾著這銅臭,她卻不以為意了。
畢竟這圈子裡的人多半虛偽,從來是說一套做一套。
誰若將這風氣當了真,且上無靠譜的夫家,下無忠心的奴僕,縱然身懷連城之價,被人吸骨敲髓也是遲早之事。
故而她也並不打算不懂裝懂,但有不懂之處,她都細細詢問祁蓮。
但因為眼下還要懲治院裡的內賊,姜念嬌倒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再去檢視自己的庫房。
一本帳冊,她倒是翻了一個上午,好在她性子聰慧,又不恥下問,加之有祁蓮這個從前管著財務之事的丫頭幫襯著,她也大概搞清楚了一些基本知識。
不過待姜念嬌將賬冊翻完,祁蓮卻還是開口說了一件自己憂心之事。
“小姐那春華與晚冬,只不肯交出從前的賬冊,眼下我能清點到的也沒個對比,我倒不知他們到底貪墨了多少。我剛才與那晚冬問起那賬本時,她只說是他們屋裡從來不記帳,還說舊賬本被原來的於嬤嬤拿走了。”
聽了祁蓮這話,姜念嬌的眉頭也不禁微微皺起。
“且聽著她胡說,嬤嬤不是那有私心之人,她當初走時必然都盡心交待過她們幾人了。況且她們也都是會管賬做賬的,若說她們沒賬本,豈不是在說笑。她們既然敢如此搪塞,我便親自去與她們質問一番。”
說完這話,姜念嬌便是拍了桌子要去與那幾人對質。
只是祁蓮卻在此時攔住了姜念嬌。
祁蓮輕聲道“姑娘不必如此惱怒。”
“我瞧著那些首飾金銀之物,也多有一些粗製劣造之物,這些東西分明不似是官家所用之物,想來這幾個婢子平日裡怕是沒少偷取您內庫裡的財帛倒賣。便是不用對著賬本,只這一條也夠將他們直接發賣了。”
祁蓮的話顯然很快便安撫了姜念嬌。不過想著自己平日裡待這些人不薄,但這些人卻還是吃裡扒外,甚至倒買偷取她生母給自己
留下的嫁妝,姜念嬌便不禁只覺一陣悲從中來。
午時,青瀾院裡只又發生了好一通爭吵。
大發雷霆之人自然是姜念嬌,被罵的卻是昨日才被分配著伺候的憐鶯。
桌上是小廚房炒的四菜一湯,這樣的水平,比之平日裡青瀾院的規格自是顯得分外寒酸。而且其中有一味龍井蝦仁還是姜念嬌食之過敏之物。
如今乍然見到自己餐桌之上少了一半的食物,其中的食物還不甚合自己心意。
慣來嬌養的姜念嬌自然是大發雷霆。
那憐鶯被罵了,心中自然也無限委屈。
今日的飯食,明明是祁蓮說了大小姐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為免浪費,才削減了用餐的。
而且餐食她都有特意請教小廚房的幾位大師傅。
只是也不知是這姜念嬌有意刁難,還是那小廚房師傅有意為難。
這位大小姐只又朝著她發了好一通脾氣。
還是祁蓮在其中打圓場,姜念嬌才讓憐鶯將剛才的飯食撤了下去。
憐鶯提著食盒出了院子,直行到一處僻靜的竹林小園,見四下無人,她也不禁小聲吐糟了一句“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就會拿下人發落,若當初早知道自己要伺候的是這麼個人,賢妃娘娘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來。”
她自以為自己這番吐糟無人聽見,不想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女聲喚起了她的名字“憐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