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母責怪,那春華本也是於瑟的人,此刻自然只跟著假惺惺的演著戲“知道幾位嬤嬤要來,奴婢哪裡敢耽擱,只一再的提醒小姐今日要早起,便是昨晚臨睡之時,奴婢也沒忘記提醒,可奈何姑娘她卻說……”
春華一副吞吞吐吐似乎不知該不該說的姿態。
於瑟便道“她說什麼了?”
春華似乎是怕惹得主母不悅,這才一副為難的表情道“大小姐說她不想學這些無用的規矩,剛才晚冬催她,她還說讓他們等著又怎麼了。”
聽了這話,於瑟心裡雖讚賞這春華上道,但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分外為難的模樣,自我譴責道“真是讓幾位瞧了笑話,我家這大姑娘平日裡便是懶散慣了。也怪我沒好好教養於她,老爺前些日子還讓我去請些教習嬤嬤過來,我正挑選的毫無頭緒呢,不想陛下竟然親自安排了人過來。我們姜府真是深感聖恩。”
於瑟說這話時,原本以為坐在下首的嬤嬤定然會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然而那老嬤嬤跟那四個丫鬟別說是接話了,她們甚至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剛才她跟春華演戲的樣子倒像是成了跳樑小醜。
於瑟自討了沒趣,只得又道“嬌嬌是個嬌縱性子,還請諸位到時莫要見怪。”
隨著她這話一落下,剛才的嬤嬤終於隱隱皺了眉頭。
於瑟便也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效應。
她正要再說,卻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
她轉頭瞧去,才發現原來是剛剛起身梳整完畢的姜念嬌此刻正提著裙襬,匆匆往花廳而來,她跑的環佩叮噹,釵飾竟也有些微凌亂。
見姜念嬌已經過來了,她自然也不再多嘴,只又換上一副仁慈表情。
“嬌嬌,你怎麼這會子才起?剛才我讓晚冬可催了好幾次了?你現在可吃過早飯了?”
雖然姜念嬌一見著這女人便覺有些噁心,可她也不想再重蹈過去的覆轍,故而她只也換上一副溫婉的表情。
她收斂了剛才的情緒,只低頭先請罪道“嬌嬌起來晚了,累得幾位長輩在此等我,實在是嬌嬌的過錯。”
見姜念嬌此刻的表現還算中規中矩,那嬤嬤方才抬手道“起來吧。”
得了教習嬤嬤的話,姜念嬌這才起身跟堂中長輩見禮。
雖然她半點也不想理會於瑟,但噁心於瑟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用同樣的表情還回去。
故而在給於瑟見禮過後,她只一臉天真表情主動問起於瑟道“母親,既然宮裡有嬤嬤過來,您怎麼也不與我早些說上一聲,嬌嬌若是知道宮裡嬤嬤過來,定然不會這麼晚才起身。”
於瑟沒料到姜念嬌會主動提起此事,一時也有些尷尬,不過她自己是不肯背這口鍋的,她只先是驚訝道“我不是前幾日便讓春華將這事告訴你了嗎?”..
姜念嬌只驚訝道“竟有此事?”
隨後她只看了春華一眼“春華,你從母親那邊得了訊息怎麼也不將此事提前告訴於我?”
春華欲要狡辯,然而姜念嬌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畢竟春華如果咬定自己說了,這事也沒有證據,到頭來還不是各執一詞。
故而她只看了一眼身邊的翠翹,翠翹很快便搶在春華開口之前道“小姐,咱們院裡的人都被禁足了,這幾日誰都沒法出去,春華能從哪裡得到這訊息啊。況且這幾日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不是有過來給咱們送飯嗎?若夫人真有心說起此事,憂伶送飯的時候說上一句也便是了,哪裡還用得著春華傳話。”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倒是
虛晃了一槍。
縱然春華有心想反駁,但在這事上倒不好對質了,畢竟青瀾院裡雖有大夫人的人,卻並非全部是大夫人的人,這種事情,找幾個丫鬟一問便知。
而被姜念嬌這樣一懟,於瑟一時也有些尷尬。偏偏她還無法抵賴,故而於瑟只能乾笑道“你瞧我這記性,自從上次在書房摔倒,我便老有些忘事,看來又是我忘記了。”
姜念嬌自然知道於瑟在暗示什麼,前世她其實一直對推了於瑟,致使其孩子流產之事,十分自責。
畢竟她縱然再頑劣,也知道那可是一條性命啊。
然而當前些時日聽到翠翹說於瑟打算借用自己的手去掉肚裡的胎兒時。
要說沒有震驚那必然是假的。
而當她回想過往種種時,更是發現,看起來每次吵嘴都是自己贏了,然而這種不分場合的拌嘴在外面卻也更加坐實了自己不敬長輩,性子頑劣刁蠻的事實。
甚至是那次流產之事,仔細想來,竟也都分明是於瑟早就算計好了的,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也知道自己的痛點在哪裡,那日自己推她之前,她恰好一反常態的戳了自己的痛點,一再試圖激怒自己。之後在互相的推搡裡,她倒地之後孩子就沒有了。
想到過往全是有所預謀,姜念嬌只越發覺得於瑟實在是個可怕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