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神色一肅,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的腹稿,一口氣念出來道:
“臣聽聞望廷坊中即將建起的那座書院,學子大多都是孩童,不知這些孩童有什麼特殊之處?與國子監之監生相比,孰優孰劣?”
聽到這話,李泰訝然道:“裴丞相,你的意思是,讓即將入望廷書院的學子們,跟國子監的學子比一比?你這不是難為人嗎?他們字都認不全。”
裴寂一笑,語氣意味深長道:“臣自然知曉,但臣以為,能入陛下慧眼的,當是不世出的人才,他們定然有一比之能耐,臣所說可對?”李泰忍不住露出一口的白牙,對著裴
寂露出一抹同樣意味深長的笑容,奶聲奶氣道:“可以,我準了!”
準了?
聽到這話,裴寂笑容更濃厚了,作揖道:
“陛下,臣子裴律施、封丞相之子封言道、蕭瑪之子蕭銳、陳叔達之子陳政德,皆是在國子監讀書,不若就讓他們一同前去如何?”
“好,既然如此,就叫人一同前去望廷坊吧。”
李泰眨了眨眼,然後從皇位上站起身,大步順著臺階下去,走出太極殿。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神色焦急,剛才想要出口阻止,可是李泰允諾的太快,根本不給他們插話的機會。
跟著他走到殿外,李建成神色凝重道:“陛下,你答應的太快了。”李世民沉聲道:“裴丞相此舉,顯然也有想要阻止成立望廷書院,而且他出的這一招陰損至極,同意他對惠褒你不利啊。”
“就是!”
李元吉附和道:“望廷坊裡的那些孩童,哪裡是在國子監讀書的裴律施他們的對手,他們字都認不全,怎可能鬥得過他們!”
“這可不一定!”
稚嫩的嗓音在眾人耳畔響起,李泰嬉笑道:“我覺得他們可不會輸,不信的話,到時候你們一看便知。”
說著,李泰背起小手,吹著口哨,優哉遊哉的朝著宮外方向而去。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面面相覷。
他們不會輸?
這怎麼看都是要輸的節奏啊,小山坡上的那些孩童是什麼學識水平,他們見識過,打字都認不全,怎麼能是就讀國子監的裴明禮他們的對手。
而此時,跟著走出殿外的文武百官,望著走在最前方的李泰背影,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裴丞相,你這一招高啊。”
封德彝扶著鬍鬚驚歎道:“老夫卻是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同意,他難道覺得那些流民之子,能贏過就讀國子監多年的監生?”
裴寂淡然一笑,“老夫說過,陛下性子倔強,絕不會服輸,從他坐上皇位以後的乾綱獨斷,就可見一斑,所以老夫昨日想到此策時,也料定陛下會點頭。”
“接下來的,就交給律施、言道他們了。”
裴寂偏頭看向封德彝等人,壓低聲音問道:“他們幾個沒問題吧?”
“若是和陛下相比,那肯定不行。”
蕭瑪語氣輕蔑道:“但和那些流民之子比學識,說是殺雞用牛刀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裴寂頓時放心了,笑著道:“那就派人去國子監,叫上律施、言道他們,一起去望廷坊。”說完,裴寂看向李泰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陛下還是太年輕啊,現在滿長安都在反對唐學,偏偏李泰要一意孤行,正好藉此事,好好敲打他一下,也好讓李泰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