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卿聽見念安的話,果然睜了眼睛。念安本以為那一雙丹鳳眼眸中肯定會有無盡憤怒,然而並沒有。段煜卿的眼神十分平靜,莫說是憤怒,就連一絲波瀾也看不到。
這叫念安著實詫異,他甚至還想再出聲諷刺他兩句,沒想到段煜卿先他一步開口說到。
“念安公子也不必再試,本王不會讓瑄兒嫁給你的,你也不必破掉誓言為我療傷,這條命本來就是瑄兒救的,本王現在就還給她。”
與其後半生看著沈瑄歌嫁作他人婦,在這個小山村裡平凡的過一輩子,不如再和她相伴三五載,最後送她自由。
沈瑄歌本應是翱翔九天的鷹,又或是花開不敗的半夏,怎麼能隕落在這個小山村裡。
“哼,王爺說得輕巧,之前我也為你們治療了皮外傷,已經算破誓,如今叫我收回承諾,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我就告訴你,沈瑄歌,我娶定了!”
念安說罷,伸手在段煜卿身上點了兩點,封住段煜卿的穴道叫他動彈不得,同時也為接下來的療傷做好準備。
段煜卿無奈地閉上眼睛,不再多看念安一眼。
蘇雲華在門外等了許久,一直不見念安出來,她便不由得擔心段煜卿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一喜坐在她的身旁,支著雙臂看著她。
“一喜丸子,你說你師傅能夠成功嗎。”
“不許叫我一喜丸子!說了多少次了!”一喜十分憤怒,他覺得這個大姐姐不說話時真是漂亮極了,怎麼一說話就叫他“一喜丸子”,太討厭了。
“而且,我雖然沒有見過師傅為別人療傷,可是我知道,師傅一定會成功的!就像是大變活人,他也一次沒有失敗過。”
蘇雲華摸了摸一喜的頭,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她知道大變活人和療傷終究是不一樣的,可是一喜這樣信誓旦旦的話語,叫她也憑空對念安升起了幾分信心。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拉開,念安滿臉汗水地從裡面走出來,一喜趕忙走上前去為他遞上帕子。
“怎麼樣?成功了嗎。”蘇雲華十分急切,她現在就像是等在手術室外面的病人家屬,生怕主治醫生第一句話便是“我們盡力了”。
“嗯,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他傷剛好,恐怕一時半刻也不能恢復武功,連運功也……”
念安的話還沒說完,蘇雲華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衝進房間之中。段煜卿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念安雖然已經為他解了穴道,不過他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此刻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沒有了前幾日的頹敗。
蘇雲華坐在一旁,執起段煜卿的雙手,就這樣看著他的睡顏,一直呆坐到天明。而念安亦是在門外守了一夜,透著門窗看著她。
第二日一大清晨,一喜起了個大早,一眼就看見現在院子中的念安,歡快地跑過去抱住他的腰。
“師傅你怎麼還站在這兒啊,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
一喜的聲音驚了蘇雲華,她轉頭看著門外,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坐了一夜早已僵硬,她乾脆放開段煜卿的手,起身活動了一下。
這個念安,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居然在門外站了一夜,有沒有這麼誇張?
就在這時,段煜卿突然伸手抓住了蘇雲華的手,蘇雲華反應不及,突然跌在床上。他側過臉吻著她的額頭,半晌不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