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見狀,身子向下沉了幾分,一雙柔弱的手很快接觸到地面。
身下的所有區域都屬於視覺盲區,她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朝著周圍的地面摸索了幾下,很快觸到一地細碎的玻璃渣。
再嘗試著用手探了幾下,她總算找到了那片倖存的碎片。
捆著兩人的是非常結實的粗布麻繩,要靠這點碎片割開,明顯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再加上雙手都被捆綁著,彆著手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去割繩子,難度相當之大,哪怕時音手上足夠靈活,腕力也比一般女性要大不少,仍然沒有堅持多久,便很快感到了疲倦。
不過她並沒有放棄,而是鍥而不捨地堅持著,一直到雙手都痠痛到幾乎脫力,滿臉因為費力都憋得通紅了,她才稍微放慢了動作。
兩人就這麼背對背站著,陸睿沒有說話,感受著她的努力,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很想幫忙,但是雙手大概是受了傷,這會一點勁都使不上,稍微一動還會有鑽心一般的痛楚傳來。
做夢他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和時音被困在一起,還要靠著她孜孜不倦的努力才能感受到一絲逃出生天的希望。
他正在愣神的片刻,卻驀地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觸到了自己的手指。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音的呼吸已經有些不勻了,手上的動作也逐漸顫抖起來。
陸睿很快意識到,她誤傷了自己,剛剛沾到他手指上的,就是她手上的血。
他心裡一沉,悶哼了一聲,嘗試著用手碰了碰她。
時音停下動作,沒有再繼續。
她看不見身後的繩索,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但大概能夠感受到的是,繩子已經鬆動了幾分,看來是有用的。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痛感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清晰,只是這時候沒空煽情,她比陸睿更加想要逃離這裡。
忽然,她只覺得手裡的東西一動,居然是陸睿接過了那片玻璃。
時音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陸睿齊心協力,一起為擺脫困境而努力。
他的動作幅度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溫吞,可見是並不順手。從剛剛他一直髮出聲響試圖引起自己的注意開始,時音就知道他的手扭到了,因此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接過碎片繼續自己未完的工作。
這段時間漫長又煎熬,許是因為眼鏡碎片實在太鈍了,並不適合用來做工具。陸睿又繼續割了許久,繩索也未見斷裂。
便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很快,來人就走到了門前,低聲和門口的人交談了兩句。
房間裡的兩人具是身體一僵,不祥的預感頓時冒上心頭。
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意識到:幕後主使就要出面了。
聽不見外面的人在說什麼,但很快,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就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裡。
陸睿立刻將眼鏡碎片攥在了手裡,眉眼冷峻地看向門口的方向,時音也蹙著眉,心裡一根弦拉到了極點,死死盯著那扇門。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