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不想忍了。
“所以離婚,對你我都好。”她開口,聲線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腦海裡好似傳來一道銳利清脆的響聲。
那根弦,斷了。
胸口的困獸脫籠而出,張牙舞爪,將他的理智盡數湮滅。
甚至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三步遠,祁嘉禾長腿一動,立刻就走到了她面前。
時音還沒反應過來,右手手腕已經被他死死拽住,整個人被他借力一帶,直接撲進他懷裡。
松香味撲面而來,她瞪大眼睛,撞進一個堅實硬朗的懷抱,知覺還在反應過來的路上,她整個人已經被他摟進懷裡。
陳年舊事如同潮水一樣漫過她的思緒,一秒後,應激反應鋪天蓋地地襲來。
她渾身如篩糠般瑟縮起來,反胃感不加修飾地席捲了所有的理智,她伸出雙手,強硬地推拒著他,卻被他按著後腦摟得更緊。
“你鬆開!”
她牙關打顫,連聲線都支離破碎。
他的體溫環繞過來,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霸道力度。
“覺得噁心嗎?因為這樣,所以才想走,是嗎?”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知是不是錯覺,時音竟然聽出了幾分隱忍的痛苦。
外表無堅不摧如祁嘉禾,其實,對於曾經的事情,也有懺悔過的,吧?
這麼想著,她原本一顆激烈跳動的心臟突然就沉寂了下來。
身體的顫抖慢慢迴歸寂靜,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麼,瞬間,她連排斥感都沒有那麼明顯了。
只這麼愣愣地被他摟在懷裡,一時間,她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為什麼……”兩人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姿勢半晌,時音才低啞著聲線開了口,語氣裡帶著幾分隱隱的哽咽,“你明明……也是在乎我的,卻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我。”
非要等到她萬念俱灰把所有的希望都拋卻光了,對他說出離婚這種話來,他才肯表露一二。
她就知道,她明明有預感的,如果不是在乎,他又怎麼會對她坦白一切?
因為擔心那段殘破的過往會成為日後決裂的導火.索,所以乾脆選擇了自己攤牌。
他在孤注一擲的那一刻,就已經萬念俱灰了。
他將最真實的自己剖開呈現在她眼前,卻又私心地想隱藏一部分不堪,所以才不願意告訴她原因。
是這樣……吧。
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樣,祁嘉禾更加用力地抱著她,那力道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他面龐上浮現細微的痛苦神色,微微垂下頭,將面龐埋在了她的脖頸處。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面板上,不出意外地引起她的渾身戰慄。
這是兩人最親密的接觸,一如六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