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就看見了北營火光沖天,火紅的照亮了偌大的天空,徐和心急如焚,心智有些混亂起來,鞭打著胯下快馬。
當徐和看到糧倉好好的被一大群人圍著在中間,才長長吐了口氣,看著一個個傻不拉幾的軍卒,不禁又搖了搖頭輕嘆,這樣的舉動跟直接告訴敵人糧倉的位置沒有什麼區別。
看著滿天繁星的夜空,徐和對隨從說道:“給糧倉加一方人力把守,任何人沒有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還沒等隨從應令,一匹快馬奔至,馬上的將士勒馬跳了下來,單膝下跪道:“稟將軍,南營遇襲,敵軍大約一千五百人。”
徐和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也不回應,翻身上馬便離去,留下那位斥候跪蹲在地不知所以。
今夜註定無眠,冀州軍不會讓自己睡個安穩覺的,徐和很堅定的認為,無論有怎樣的敵報,目的只能是騷擾,冀州軍不可能放棄守城,與自己打陣地戰的。
當提前安排在邯鄲的將士跑了回來彙報之後,徐和更是確定不誤了,這時候放幾個細作把大軍前來偷襲的訊息帶回來,這種粗陋的連環計,只有年輕的將領才會使出來。
狗娃確實很年輕,二十歲卻已經有了六年的軍旅生涯,經歷過的大大小小的戰鬥沒一百也有八十,雖然以剿滅山賊為主,但畢竟也是戰爭。
徐和一定料定自己不會出城,是的,在沒弄清楚那消失的三萬黃巾軍人馬,狗娃不會傻到跑出城讓人家合擊的。
不過紀牯回來了,帶來了非常重要的情報,三萬消失的黃巾軍不是在西邊,而是兜了大半個圈,躲在南邊外的樹林中,估計是想伺機偷襲西門。
狗娃冷冷的笑道:“就讓徐和看看我們少年軍的真正實力吧。”
劉寬早就趙名郝出發時,開始清理黃巾軍的哨探了,偷襲打的就是情報戰,只有讓敵人耳朵聾了,眼睛瞎了,偷襲才能算是偷襲。
紀牯又走了,帶著一千騎兵,騎兵馬背上掛滿了引火的東西,硫磺,火油,火箭,甚至磷火都不缺。
看著幾百個細作剩下幾個能跑的,狗娃就下了全軍出擊的軍令,三萬大軍出動的情形,那幾個細作是親眼看見的,他們也會親口告訴徐和,狗娃敢打包票,徐和一定一笑置之。
表面上看來是一場賭博,其實所有行動連起來就是為了營造迷霧,就是讓徐和認為狗娃故弄玄虛,所謂真亦假時假亦真。
說到底還是因為趙名郝和劉寬傳回來的情報,決定了這場偷襲的最終落實。
趙名郝成功的製造了騷擾的假象,劉寬則讓徐和變成了瞎子,聾子,狗娃不會自信到用一千騎兵去衝殺那躲在林子裡的三萬叛軍,只要拖住他們就足夠了,對於這一點,他對紀牯有著足夠的信心。
戰馬的蹄子裹著厚厚的牛皮加麻布,走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每匹馬的嘴巴都叼著一根木棍,保證它們不會隨意嘶鳴。
壹樂曾經說過,這個時代騎兵是最強大的兵種,誰擁有足夠多,足夠強的騎兵,便能橫掃大漢。
被劉徹打跑的匈奴就是依靠強大的騎兵體系,騷擾了華夏數百年,成吉思汗帶著強大的騎兵,把戰爭一度擴充套件到歐洲。
自從霍去病之後,戰場上再也沒有什麼天才將軍,以一人之力力換狂瀾,救世人於危難之中。
戰爭說白了就是強者欺負弱者的一個過程,強者可以以逸待勞,最後以實力取勝,而弱者想要取勝,只要奇兵出擊,放手一搏。
偷襲按照習慣,是弱者的選擇,而非強者首選。
狗娃他們一致認為自己就是強者,之所以偷襲,完全是戰術需要。
一朵巨大的黑雲慢慢擋住了月亮,或者說月亮慢慢的鑽進了黑雲之中,它如果看到地面的一切,此時應該是不忍看見人類廝殺的場面。
早就對趙名郝的騷擾免疫的黃巾軍逐漸安靜了下來,靠在樹樁閉目養神,外面的噪雜聲又響起來了,冀州軍還真貪玩。
漆黑的夜空突然冒起了一股火焰,然後如雷的馬蹄聲響起,數條活龍突兀的出現在黑夜中,徑直的衝進了黃巾軍北營。
一里地,解開牛皮麻布的戰馬全力賓士下,幾個呼吸就到了黃巾軍面前。
狗娃騎著戰馬,像一支箭一般殺進敵營,這時候的黃巾軍才驚覺不是騷擾,有個正要吹動戰號的黃巾軍士卒被狗娃一箭穿心,戰鼓沒來得及敲響就被豺狼虎豹一般的騎兵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