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放下手中的書冊,饒有興致的道:“趙執事可是為子龍之事而來?”
趙福恭敬道:“回先生,族規使然,老僕唯有如律遵隨。”
鄭玄笑道:“族規難為呀,老夫深有感受。如今子龍已然拜入我門下,門規也有關於娶妻生子的說法。”
趙福鬆了口氣,要是鄭玄出面阻攔,他真不好把趙雲帶回去。於是道:“鄭先生既然知道此事,還望成全。”
鄭玄臉色突然一冷,說道:“本門祖師爺定下的門規,弟子入門三年不允娶親,五年內不允生育。子龍剛入門不久,趙執事要老夫如何成全?莫非要老夫不忠不孝?”
趙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唯唯諾諾道:“先生門規甚為奇特,子龍不尊族規也是要揹負不忠不孝之名的。”
鄭玄面色如霜,冷冷道:“趙家莊的族規就不奇特?子龍二十三歲娶親就被判定不忠不孝?枉子龍還極力推薦你趙家莊少年入我門下求學,看來也不必考慮了。”
趙福聞言著急的差點跪下,一臉苦瓜樣道:“鄭先生切莫動怒,老僕來之前,族長還未得知子龍已拜入先生門下,如有冒犯之處,均屬無意之舉,待老僕稟明族長,自然按照先生門規處置。”
“哦?那就有勞趙執事了。”
趙福出了學堂,喚來趙甲趙乙,馬不停蹄的往回趕。能讓趙家莊少年跟隨鄭玄求學,這是大事,趙雲適齡娶妻之事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鄭玄看著趙福離去的方向,嘆息一聲,明知壹樂耍的小手段,卻又不能不配合他。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為學堂的堂訓是具有非常巨大的侵略性的,往往越有學問越容易淪陷,鄭玄深以為然。
讀書自然要交束脩,如今的樓桑村很有錢,廚娘劉婆半年分紅竟然拿到六萬錢,當時她就哭成了淚人,忠伯被八個廚娘圍著哭的時候,外人盡數用羨慕的目光投向他,這老頭真有本事,居然弄哭那麼多婦孺。
讀書那點錢在樓桑村民眼中已經不算錢了。於是起名立字,選日子寫書信就變成了有償服務了,學堂本來沒打算收費,奈何人家村民有錢。
學堂日常運作靠學生的束脩是不夠的,納入涿郡財政支出在建設公立學校起到發展性的作用。
管理一個村跟管理一個郡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關鍵是人才。本來滿足一個村的人才,放在一個郡上就捉襟肘見了。
“鄭公,小子又來了。”壹樂走進鄭玄的書房,把水壺放在碳爐上,開啟塞子,碳火開始慢慢燃起火光。
有些馬屁是要拍的,鄭玄被拍得很舒服,全大漢唯一一張功夫茶臺就在他的書房裡。
按照後世功夫茶臺一比一進行還原,煮水的方式改成碳爐,對此一點難度都沒有。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小子又有什麼陰謀呀!”鄭玄坐在書檯上,一邊寫著什麼一邊道。
壹樂笑道:“多日不見鄭公,甚是掛念,百科全書內容憶起了一些,就順便拿過來咯。”
鄭玄不耐煩道:“東西放下,有屁就放,不要每次都拿百科全書來說事。”
壹樂笑道:“鄭玄目光如炬!涿縣改郡也有兩月有餘了,小子尋思是不是搞一場文壇辯論會或者交流會什麼的,為我大漢,為涿郡壯壯聲威,同時也可以宣傳一下鄭公的經學。”
鄭玄被文壇辯論會幾個字吸引到了,停下手中筆,走到茶臺,一邊沏茶一邊道:“解釋一下辯論會和交流會。”
壹樂喝了杯茶,道:“就是把筆鋒變成舌鋒,面對面把對方的擊敗。”
鄭玄略有所思,半響才道:“這種各執一詞的爭論應該毫無意義吧。”
“意義不在輸贏之間,而是傳播,說來小子是有點私心的,想透過這種辯論會把紙和印刷術告訴天下士子,從而推動造紙作坊的產出。
從大觀來看,對他們其實是好事,紙張的傳播就是學問的傳播。”壹樂道。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只是想鄭公出來講堂課,就這麼簡單。”
“有想拿老夫名聲做什麼不見得光的事了。”
“真沒有,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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