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師範?師承何人?”盧植不可能聽說過華南師範的。
“請盧公恕罪,家師不想再沾世間因果,謹遵教誨,不便透露名號。”
“儒家?”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我派創立的祖訓,學問不分派別,去糟糠,存精華更是我華南師範秉承的方針。”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某家非常好奇汝派如何做到。”盧植冷冷的說道。
“土豆,是華南師範經過十幾代人努力,從幾萬裡遠的蠻荒之地帶回來的。傷口縫紉術,血液輸送術更是我派經歷無數次失敗而從中悟到的學術,新式馬車,新農具,新制作作坊全都是利國利民的技術,盧公,小子無禮,家師常常教導,擼起袖子幹就行了,名聲?浮雲罷了。本派不論做到,只論做不做。”
壹樂也有些怒火,一個勤奮聰慧,好學機靈的好少年,想要做點為民為國的好事,不但不鼓勵還使勁潑冷水,有你這樣做大儒的嗎?
盧植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拖長了語氣道:“這就是汝蠱惑備兒謀求涿縣縣令的原因?”
“小子擔不起蠱惑這般罪名,如此等推薦賢良的建議也被視為蠱惑,那麼盧公八策裡的用良、修體、尊堯、御下又何解釋?難道百姓點的燈是火,州官放的火就不是火?”
“汝知道某家八策?”盧植面色緩了緩,並沒有因為壹樂激勵的言語再次動怒。
糟了,一時口快竟然講盧植去年才上書皇帝的八策給說了出來。
“良策自然會有人傳道,小子知道並不為奇。倒是盧公處處擠兌小子,小子雖做不到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試問秉承門派祖訓又有何錯呢?還望盧公解惑。”見盧植動怒只是作態,於是便提高聲調,怪里怪氣的說道。
“哈哈,果然是聰慧少年,老夫本想繼續試探,居然被汝提前識破,好,好,好。”盧植突然朗朗大笑起來,壹樂額頭上升起了幾條黑線。
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壹樂才喃喃道:
“盧公何用試探小子,小子本就無所遁形,實在令小子惶恐。”
“嗯,此言非虛,老夫細細參詳了備兒的書信,所作所為甚合老夫胃口,至於推薦備兒為涿縣縣令,損點聲譽不是什麼問題,八策被陛下駁回,此時舉良正是好時候,陛下多少也會給老夫留點情面的。”
事實就是這樣的,總以為盧植會如何難相處,如何閉塞,人家在自己還沒到之前就已經對自己料算於胸了,自己還小人之心。
於是第二天,盧植就接見了劉備,金絲楠木傢俱,新式馬車,新農具,土豆,盧植一應全收下,一絲推搪之意都沒。
“恩師,弟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劉備見時機已到,咬了咬牙說道。
“不必多言,所求之事講的是一個迴圈漸進過程,待為師考驗新農具與土豆的實情後,再作定論吧。”
盧植說著話,眼睛卻看著壹樂,只見壹樂在搬弄一張椅子,這是特意為盧植量身定做的搖搖椅,很有晚輩孝敬長輩的意味。
劉備看了看老師,再看了看壹樂,一臉果不其然的神色就升起來了。
“盧公,您來試試這張椅子。”
“汝還會魯班之術?”
壹樂也不解釋,上前攙扶盧植坐上搖搖椅。
“真不錯,極為舒坦!小子,汝心思可真巧呀。”
“盧公之名豈是浪得虛名的,咱涿縣也該有自己的地方產業了,您說是不是?”
“想法固然是好,可是此等工藝極其簡單,不可長久呀。”
“盧公有所不知,紅木傢俱只要有一個出處便可,其餘模仿者作嫁衣裳罷了。”
“哈哈,能為家鄉出一分力,又白賺一套奢華傢俱,何樂而不為呀!”
“盧公要謝便謝小子就是了,謝老天爺算啥事呢。”
“哈哈!”
版權這種事在後世都起不了多大作用,想要在大漢講個人所有權,跟講笑話沒多大區別。
既然國民生產總值跟消費水平有著相輔相成的關係,那麼出處就可以忽略掉了,每一項奢侈品的興起,總能帶來巨大的利益鏈條。
壹樂的目的很明確,大漢每多一種流行產物,就會創造一部分生計,有了生計,就能養活一部分人。
大漢宦官多有親眷,常年居住城外,自從張讓、趙忠等人官升中常侍,分封侯爵後,宦官簡直就是雞犬升天,社會地位一下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貴”為小黃門的曹稟,每月總有幾天窩在翠紅院,最近迷上了頭牌月兒。
翠紅院是一座青樓,給得起錢的就是大爺,女風都接待過,宦官其實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