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媳生育了兩個孩子,夫君早年得病已經離開人世,剩下三母子相依為命。雖劉夫人多有照拂,然而生活還是極其艱苦。
醬油工藝需要一個代言人,劉婆媳就很合適。不是因為壹樂救苦救難的心腸,而是劉婆媳沒有任何退路,只能死死的依附劉氏家族。對於發展醬油事業有著不可劃少的先決條件。
選豆,煮豆,發酵,曬醬工序其實都是眼見功夫,對於一個農村婦孺沒有一點難度,當發現劉婆媳選豆洗豆的手法純熟無比時,壹樂果斷放棄與劉婆媳探討要做原汁原味的醬油的打算。
安排劉翁打造的五個大平底鍋齊齊的架在連灶上,豆漿已經磨好用細布隔掉豆渣。
壹樂拿起木勺,在每個鍋上面都點了些許豆漿泡沫,至於為什麼這樣做,那就無從考究了,那只是他隱藏在最深處的記憶,人們製作腐竹在豆漿上鍋前都是這樣做的,壹樂想這應該是一種儀式吧。
看著劉仁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把豆漿分在五個大鍋裡,也不調侃他,但凡有一種新鮮的活兒出現,起初都會心懷敬意的,時間久了,各樣馬虎,不屑就會出現。
豆漿慢慢被燒開,撥開漿沫,露出熱氣騰騰的豆漿。只要等上一會,漿面就會開始出現漿皮,等漿皮佈滿鍋面,此時就可以把漿皮拉成長條晾在竹竿上了。
壹樂示範了一次後,交代了後續的細節之後,往下一個作坊走去。
“小郎,我發現白粥放涼了也會在粥面結一層皮,道理一樣嗎?”劉梓桑追上壹樂問道。
都說智慧來自生活,這就是很好的例子了。
“黃豆第一形態是固體,磨成漿就變成了液體,燒開就是改變它原有的構造,透過再凝結成固體後,就會變成另一種不同的東西,也就是腐竹了。這跟白粥原理是一樣的,只是材料不同,得出來的自然就有所不同。”壹樂今天心情不錯,於是便耐心解答了劉梓桑的問題。
“那麼如果換成鐵水呢?”能夠舉一反三的學生,老師是很喜歡的。
“這個我沒試過,得實驗一下才清楚,不過按照原理分析,應該也是可以的。”
人類文明,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問答中進步著,對於壹樂劉梓桑之間的對話,連個屁都不是。
相傳淮南術就做豆腐之法,這種利國利民的製作法為什麼沒有傳播開來,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淮南術並非豆腐製作,又或者淮南王自珍敝掃。
壹樂可不管這些,今晚決定吃豆腐。吃豆腐前先吃碗蜂蜜豆腐花也是不錯的選擇。
弄個豆腐是沒必要建個作坊的,想吃就直接在家中製作的好了。在沒有把這項技術收回它應有價值前,壹樂不打算弄到誰都會。
再次回到醬油作坊,劉婆媳已經把煮過的豆子晾開了,看樣子已經有好一陣子了。
看見壹樂走過來,劉婆媳迅速迎了上去,說道:“小郎,該到您說的和麵粉步序了。豆子已經攤涼了,也乾爽了。”
壹樂抓起一把豆子,在手上搓了幾下說道:
“煮豆步序做的不錯,要是早半個時辰和麵就完美了,劉婆,下次注意一下。”
“好的。”
北方製作醬油一般都會把豆子戳碎,或者用豆渣作原料,雖然這樣可以節約發酵時間,但是也失去了醬油的香純度。而南方則是保留整顆豆子,利用小麥粉進行發酵,據說光發酵就需要三個月,發酵做好就是曬豆,裝在大瓷缸裡,每天暴曬,有些陳醬需要曬足三年。
壹樂不打算一下子就把完美的醬油弄出來,人們只需要一個開頭,就會瞧著更好的方向走去。
劉婆媳其實並不老,滿打滿算也就將近四十而已,長年的操勞和心態上的負擔,人就會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老很多。醬油作坊剛開始,她一個就可以應付過去,每天做100斤豆子放發酵室裡,當發酵室放滿了豆子以後,她就應該要找幫手了。
這段時間劉氏家族裡每個人都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忙起來了。
壹樂依然是最休閒的,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幾天可以過這樣的日子了。一旦涿州縣令到手,真正的活兒才開始。
“該為他們找個老師了。”壹樂伸了個懶腰,望著天上那一朵白雲,剛才還在天邊的,一會兒就跑得老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