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鄰而坐的言灼和墨雲輕互相看著,顧自感動和幸福。
對面的墨叔,卻看著言灼手中拿著的玉佩,久久不語。
鎮國公府嫡長女、言家大小姐——言灼,他自是也有所耳聞,尤其是最近,對她的議論聲,更是甚囂塵上,他,也被迫地瞭解了很多她的事情。
且不說她的名聲到底如何,她的容顏是否醜陋,她那家世是否真的貴不可言,只說,她如今這麼小,還有一個未婚夫的事實,他便覺得她和墨雲輕,並不相配。
她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他們,卻是過慣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們兩個在一起,豈不是要害了人家姑娘?她,如何能願意?
而且,黑玉啊,那般重要的東西,可以說是關係著墨氏一族未來命運的東西,他,竟然是說給就給了?還是送給了這樣一個小丫頭……
這讓他實在是,難以相信,更難以接受!
只是,唉!
墨叔埋下眼,輕輕嘆了口氣。旁邊的墨忠,面上帶著笑,桌下的手輕輕推了推他。
他抬頭看,墨忠的神色,卻全然不是他如今這種,他臉上的笑容真摯,似乎極為看好他們兩人,準確來說,是很是看好言灼。
莫非,這言姑娘,還有大能耐不成?
他又偷眼向言灼打量過去,卻實在看不出如今這平凡又平淡的姑娘,到底有哪一點,能入了這二位的法眼的。
他的心中,又翻騰起來。
罷了,罷了。
這所有的,不過都是他自己的想法罷了。
雲輕,一直以來,都是極有主意的,他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更改,也從不會變。
而且,他既然如此決定了,又將人帶了回來,心中必然已是思量好了的。
他一直都尊重他的意思,如今,又何必拂了他的心意?
只要他開心,他喜歡,一切都好,其他的,有他們這幾個老傢伙給他兜著!
墨叔面上的表情,悄無聲息展露出來,又無聲無息收藏了起來。
他眼中和善,再次綻出大大的笑來。
“快,快些吃飯。瞧瞧你們,只顧著說話,連飯都不吃了,墨叔辛辛苦苦做的飯,可是不合你們年輕人的胃口?”
“瞧你,不過是片刻冷落了你,你就叫起屈來,老了老了,可不是跟個小孩兒似的?這飯啊,我們這會兒就吃,保準不會給你剩下的……”
忠叔笑著望了望言灼和墨雲輕,又調侃起他那老搭檔來。
“你才老呢!”
“老”字,彷彿點著了墨叔炸藥桶的引線,他整個人突然激烈了起來,腿部使力,就要站起來,臉朝著忠叔,是一副要打一架的表情。
“哎呀,看我……”
忠叔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連忙撫慰性地又晃了晃他的胳膊,“小輩在看著呢,快坐好,嚐嚐我給你帶的仙人醉,等閒人可是喝不來呢~”
他連忙拿過酒杯,為他斟上了一杯酒,神色討好地遞給了他。
墨叔冷哼一聲,卻也順勢接過,神情鬆快了些,又穩穩坐了下來。
那酒香撲鼻而來,一聞便知極為醇美,不知用了何種名貴的原料,其內又有極為精純的靈氣,只聞其味,便覺得身心一暢。
好酒!
怪不得這仙人醉,幾次三番能改變墨叔的心情。若是她,心中即是有再大的火氣,恐怕也要被這一杯仙人醉給妥妥擺平。
她面上笑意滿滿,看著他們二人,直覺有趣。
這就是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的友情,無論吵也好,鬧也好,終究是有如這酒一般,經歷了時間與世間的考驗,滋味越發美妙,也越發讓人難以忘懷,難以割捨。
“言姑娘,別愣著了,快吃,不然一會兒你墨叔又該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