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風一寸寸颳起,刺骨的泠冽席捲著各處。
府中偏僻之處,一男一女,靜靜站著,寒風掀起他們的衣角,帶出撲簌簌的聲響來。
那女子雖是年幼,面容卻極為嬌豔,自有一副迷人神采,她如今正眼眸冰涼,看著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卻是看起來有些單薄,整個人在風中顫抖著,搖擺著,如同一隻剛從樹下落下的枯葉,有一種飄零不由自己的感覺,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一隻聽話順從的狗!
呵呵!
郭揚神色一黯,面上的惱恨之色盡都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臉的悽慘白色。
他咬了咬唇,終於折下了所有的傲骨。
“小姐……”
“小姐說的對。”
“這才對嘛,明日等你。”
言芸兒嘴角輕輕勾起,眼神極為自信得意,挑了挑眉,轉身便走。
她就說嘛,哪有她拿不下的人呢?
郭揚仍是彎著腰站在原地,臉上痛苦極了,只覺得如今的自己,竟是活得一點兒也不像個人,被逼著,做了很多件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
可是,他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如今實力雖不算高,但對付言芸兒綽綽有餘,然而,她手中握著他的軟肋,他的前途,青黛的前途,他一動,便將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如何敢武力脅迫,威逼二小姐?
告訴大小姐?
他如何沒有想過?
只是,這些都只是平白讓大小姐為難罷了,若是二小姐當真做出她所說的事情來,恐怕大小姐,也應對不來。即使應對得來,恐怕也是損失慘重。
所以,又何必,為大小姐增添苦惱呢?
他自己的事情,還是不要帶累了別人,要錯就讓他錯,要承擔就讓他來承擔!小姐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
他眸中很是無奈,一時間也根本想不到什麼解決之法,只得勉強地應付著。
他長嘆一聲,蹣跚著步子,往自己的屋中去了。
人生啊,有什麼意思呢?
郭揚看著桌上還未完成的木雕,那人的模樣如今已是雕刻出來了,相貌栩栩如生,嘴角的笑意無限溫暖,他伸出手去,眸帶愛戀地摸了摸,眼底又襲上洶湧的難過。
他嘆了口氣,狠了狠心,將那木雕胡亂塞進了枕頭底下,再也不忍看見,免得割捨不下。
今日他無甚活計,也無心練武,便和衣橫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冬風呼呼作響,天氣越來越寒了。
言灼站在屋簷前,將目光看向了言芸兒的住所處,她目光森冷,比這寒風裹挾的冬日早晨還冷百倍、千倍。
言芸兒,你的手伸的太長了!
遙遙處,青黛的哭聲伴著風的嗚咽之聲傳來,言灼心中一片疼痛,更是對那蛇蠍心腸的言芸兒惱恨了起來。
“大小姐,夫人派人傳話來,說寧王世子來了。”
香蕊走到言灼身旁,柔聲細語說道。
她的眼中也是被擔憂之色籠罩,無比憂心她的小姐妹青黛。
“知道了。”
言灼眉頭皺起,目中閃過厭惡之色,終是決定再會會這讓她無比討厭之人,再將話說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