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灼紅著臉,頗為羞澀。
唉,這可能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這麼要求一個男人,也將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上輩子,她和寧淵,也只是極為敷衍地辦了事,當時屋子裡面漆黑一片,她什麼都看不見……
想到這,她的心頭一痛,臉上不自然的紅,也退了下去。切,言灼吐了口氣,不就是上藥嗎?幹嘛搞得這麼旖旎,大方點,自然點……反正吃虧的,又不是她自己。
言灼正了正神色,眸子恢復成一片清明,看向了那男子。男子也正看向她,嘴角隱約掛著一絲玩味的笑,“麻煩你了。”
言灼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她順著他的腰際,輕輕解開他的上衣。言灼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身體,只覺得他腰間精瘦,沒有一絲贅肉,肉的觸感硬硬的,好像很有力量感。
脫下了上衣,那男子白皙的面板,和健碩的身軀,自然而然就露了出來。他肩頭上的傷口極深,還有些許皮肉猙獰地翻在外面,看起來傷得極重,似乎是被什麼利器刺穿留下的。
而這傷口,看起來,也有些時候了,流出的血液都已變成了暗紅色,且已凝固了。脫衣服的時候,言灼還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傷口,鮮紅的血,又流了出來。
言灼有些慌張,而他卻依然面不改色。言灼不禁感嘆著這人的堅韌,是不是這天下所有的男兒都是這般?如此堅強,如此剛毅……
她將水盆放到床邊,扶著那人躺在床的外側,用沾溼了的布巾,輕輕替他擦拭著傷口。言灼做的認真,眼神專注,似乎這一刻,她的世界裡,只有他的傷口。
那男子就這樣定定地看著言灼,似乎看著一個熟識的人一樣。
“一會兒,可能有點疼,你且忍著點。“
言灼皺著一張小臉,對男子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有這麼惡毒的心,出手將人傷的這麼重,到底是有什麼仇,有什麼怨?!
她自發將這救他一命的男子,當成了正面人物,站在了他的立場之上,真情實感地責怪起了那傷害他的人。
只是,從來沒有行走過江湖的言灼,自然不知道,這江湖的殘酷,遠遠甚於這內院婦人之間的爭鬥。
江湖之中,不同路便成仇,拔刀相向、血雨廝殺、刀光劍影最為平常不過。不似這宮牆院落內,陰謀詭計,雖也要人性命,但卻是藏在這深深院落之內,藏在這尋常日子之中,徐徐圖之,殺人不見血,倒是顯得溫和了一些。
“呵~”那男子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言灼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那男子的眼睛,準備上金創藥的手也停了下來。
“耳熟。”
耳熟?什麼耳熟?
言灼下巴輕揚,眉頭輕鎖,無意識地輕咬著嘴唇思考,耳熟,可是說自己剛剛說的話耳熟?
哦。
言灼想起來了,隨即,她也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好似一勾新月。
可不是嘛,“一會可能有點疼,你且忍著”,這不就是上次他救她的時候說過的話?誰能想到,今日,風水輪流轉,竟是她幫他。
這一笑,兩人之間的氣氛便鬆快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和疏離。
言灼手指輕抖著瓶子,將上等的金創藥均勻地灑在了傷口之上,藥與皮肉相接帶起的疼痛,讓男子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然而,隨後他便再無其他動靜了。
倒真是個堅毅之人。
言灼有點欣賞他了。
上完藥後,她拿起乾淨的白布,順著男子的腋下纏繞至他受傷的肩膀處,為他包紮傷口。纏到後背的地方,言灼便站了起來,輕輕扶起了他的背部。
她和他挨的極近,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滿身的花香味道,好像春天裡漫山遍野燦爛怒放的花朵。
“墨雲輕。”男子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隨即睜開了眼,突然輕聲說道。
“啊?”正低頭忙著處理傷口的言灼,聞聲轉眸看向了那男子,四目相對,她甚至能看到他眼裡她的樣子,言灼有片刻的呆愣,就見那好看的眼中,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閃而過。
“我的名字,墨雲輕,記住了。”
“哦,好。”言灼呆呆回過神,人家都是美色誤人,這倒好,在她這兒,一個眼神就誤了自己,真真是好沒見識啊。言灼在心裡吐槽著自己。
“墨公子,言灼幸會。”言灼笑了笑,隨即報上自己的大名。
“言小姐,叨擾了。”似乎是因著疼痛,墨雲輕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