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沉的夜色透進來,吹得陸雲卿神智一清。
夜晚令左千那番話雖然顯得合乎邏輯,與她猜測襯得八九不離十,可細細想來,卻總感覺有些微妙的古怪,再想深一些,又像是自己多慮了。
倏然間,她又想起火煌衣對火煌嬌的警告。
此地絕非善地,令左千的表現卻又令她根本尋不到半點危險的徵兆,要麼就是令左千和火煌嬌的演技太好,連她的視線都能矇蔽,要麼就是……危險根本還未到來。
直覺告訴她,火煌衣回來黑城,很可能跟火煌家族覆滅有關。
她對往事全然不知情,火煌阮也是一問三不知,想要從中推測出原委,太難了……
但難,卻不意味著放棄。
陸雲卿漆黑的瞳在黑夜中閃動,她需要火煌衣這層難得天然的身份偽裝,即便麻煩纏身,也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天剛亮,火煌阮醒來看到身邊的陸雲卿不見蹤影,頓時心中一慌,連忙起身下床。
卻在這時,陸雲卿端著早膳進來。
“起來了?那就快些洗漱,早膳菜色還不錯。”
火煌阮聞言小臉一紅,摸了摸屁股底下冰涼的軟墊,“姐姐,你什麼時候起的?我…我是不是睡太多了。”
“沒有這回事,是我身上傷勢未盡,睡眠不太好。”
陸雲卿淡淡回應一句,自顧自地坐下來用膳。
火煌阮連忙穿戴好,一陣小跑出去,在院子裡洗漱迅速一番後回到屋內陸雲卿旁邊坐下,拿起筷子,一邊打量陸雲卿有些蒼白的側臉,“姐姐,你的傷勢……”
“死不了人。”
陸雲卿一口堵住所有問話。
火煌阮見她興致不高,只得放棄繼續閒聊親近的念頭,悶悶不樂地吃粥。
粥碗還未見底,陸雲卿就聽到外面有人“衣衣”、“衣衣”的喊起來。
不多時,火煌阮便看到姑父滿臉紅光地匆匆進來,笑說道:“衣衣,你這運氣真是絕了!昨天你不是拜託我去查聖堂考核的資料嗎?我想起來,今天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今日是黑城聖堂大管事家小女的生辰,為此大管事設了一場小晚宴,我們左千家與大管事家有些遠方表親的關係,雖然不親近,但也在邀請之列。”
陸雲卿聞言眸光微閃,“如此甚好,還請姑父為我和阮阮準備一身得體的衣裳。”
此話一出,火煌阮與令左千皆是愣住,同時脫口道:
“我也去?”
“阮阮也去?”
陸雲卿瞥過臉色緊張起來的火煌阮,微微一笑:“既然是宴,氣氛不至於緊繃,打聽聖堂考核之餘,就當是給阮阮一次歷練的機會,她跟著我一直在深山老林裡,平時也沒什麼機會帶上她,見過的世面太少了。”
令左千心中為難,但陸雲卿的理由無可挑剔,他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笑道:“還是依依想得周到,是姑父的疏漏,阮阮,我對你賠個不是。”
“姑父千萬別這麼說!”
火煌阮受寵若驚,“您是長輩。”
令左千哈哈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晚點我讓你們姑媽送衣服過來。”
“姑父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