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羅桑那邊的驚心動魄,陸雲卿這邊則顯得波瀾不驚,眾人忙著搬運陸雲卿的隨身之物,就連廚房裡的乾糧莫名少了些許,也無人察覺。
做完功課的沈念傍晚回來,看到於海先是驚喜,而後聽到孃親要離開一段時間,並且不帶上他,小臉頓時拉得老長。
“娘,你能不去嗎?”
沈念頂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委屈巴巴地問道。
陸雲卿搖了搖頭,“娘用不了太久就回來,你好好留在這裡,記得聽你薛叔的話。”
“哦……”
沈念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乖乖點頭,他手裡捧著白米飯,看著一桌子孃親親自做的好菜,卻沒半點胃口。
自記事起,娘就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這般短暫的離別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他抬頭望向門扉緊閉的東邊耳房,眼裡閃過惱意。
這個阿澈叔,分明就是喜歡孃親的,怎麼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孃親要走,他連送都懶得送嗎?
就這樣還想當他爹?
做夢去吧!
沈念氣呼呼地扒飯,看得陸雲卿一頭霧水,卻也沒有在意。
這般大的小孩子開始擁有自己的想法,總令人難以理解。
晚膳過後,陸雲卿也不拖泥帶水,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她換上一身便服,顯得英姿颯爽,乾淨利落。
兩匹駿馬已在寨外路口遙遙等候多時,連夜奔赴前線,自是輕裝簡行,速度越快越好。
因此今夜趕路,只有於海跟隨,其餘人等都留下保護沈念。
不多時,路口駿馬四蹄撒開,眨眼便馳騁而去。
沈念靠在薛守身邊,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薛叔,你說阿澈叔和我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明明兩情相悅,卻走不到一起。”
薛守聞言微微一怔,繼而失笑:“鬼靈精,你懂得還挺多。薛叔未曾娶妻生子,這種事你問我,算是問錯人了。時辰不早了,快回去睡覺。若你娘回來看到你功課落下,倒黴的就該是我了。”
沈念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
回到竹筒樓洗漱一番後,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了。
沈念蒙著被子躺下來,眼巴巴地看著房梁。
竹筒樓明明跟以前一樣,可沒有孃親在,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安穩。
折騰了半個時辰,沈念還是清醒得很,索性直接爬起來下床撐開窗戶。
夏天的夜風拂面,顯得分外清涼舒服,也讓沈念浮躁不安的內心漸漸平復。
“沈唸啊沈念,你已經是個小大人了,若是獨自看家這種小事都不能適應,你以後還怎麼保護孃親,對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覺,明天努力練功,早點成為比阿澈叔還要厲害的高高手!”
稚童握拳對著夜色發下誓言,今夜月色顯得分外寧靜美好。
可很快,這一分寧靜就被突然映入眼眶的黑影打破。
“那……那是什麼?!”
沈念瞪大雙眼,看著遠處山林間,在月光下不斷遊動前行的巨大黑影,那高昂的頭顱高過樹頂,細密的鱗片在月光的傾瀉下反射出森森寒光,一顆燈籠大的紅色豎瞳嵌在鱗片間,彷彿真的是一隻隨風漂浮的紅燈籠在迅速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