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入琉蘭寨地域,薛守的心便放了下來,一路暢聽無阻回到無名小寨路口。
寨子裡的小道馬車無法通行,薛守將馬車拴在路邊樹樁上,命人暗中看管,這才抱起已經睡著的沈念。
“寨子裡的路不好走,你先拉著這個,隨我進去。”
陸雲卿拿出一條繡帕,一頭攥在自己手中遞出,語氣平和,彷彿她在馬車中的反應只是沈澈的幻覺。
夜風在流動,遇到阻隔的衣物草木,便會自然繞過。
細微的風聲漸漸在沈澈腦海中描繪出高挑纖細的輪廓,骨相彷彿觸動了印刻在靈魂中的某一個點,腦海中忽然泛起一連串細密如針的刺痛。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清空雜念,乖乖拉住帕子一端。
陸雲卿眼中閃過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和,邁步踏上寨子小路。
一夜奔行,而今時辰已接近子時。
往日在這個時辰,寨子裡的人早已經歇下了,可今日卻一反常態,遠遠可見一點火光。
那是火把的光亮。
陸雲卿一顆心思全在身後,直到薛守提醒才看到,“小姐,那方向……似乎是我們的住處。”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跟在陸雲卿身後沉默不言的沈澈。
雖然此人和小王爺一模一樣,失憶的特質也與閣主所言相符。
但……凡是有萬一。
本能的醒警,令他依然稱陸雲卿為“小姐”,而不是“閣主”。
陸雲卿聽到薛守的話,怔了一怔,旋即眼眸微眯,“過去。”
隨著一行人接近,火光處的吵鬧聲頓時傳入三人耳中。
“太過分了!沒想到這陸雲卿看上去和善,手段竟如此陰狠!”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都被她騙了!”
“嗚嗚……大夥兒可要替老身做主哇!老身就這麼一個兒子,他還沒成家留個後代,就被陸雲卿傷成殘廢,讓老身怎麼活啊!”
“阿甫他娘,話不能這麼說吧?要不是阿甫起了歹意,怎麼會被傷到?”
“琉斯婆子,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兒子都被傷成這樣了,你還在這說風涼話?!”
“琉斯婆婆,你少說兩句吧。”
“是啊,這都快鬧出人命了,阿甫以前是上不得檯面,可最近幾年不都改邪歸正了嗎?你還揪著那點錯不放,未免太過分了。”
“我不信!我不信陸雲卿是你們說的那種人,一定是你們在騙人,你們討厭大夏人,想趕走她!”
“哼,小丫頭,你懂什麼?這陸雲卿明擺著就是記恨當初阿甫偷她東西,這才實行報復!”
“是啊!要不然哪裡有這麼巧的事?陸雲卿前腳剛走,阿甫就被重傷了。”
“一定是她傷了阿甫之後戴著兒子逃跑了!”
“燒了她屋子!”
“燒什麼燒,裡面的金銀財寶都燒光了,拿什麼補償大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