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兒臉上還掛著淚珠,聽到府主的話,她身子劇烈一顫,竟是直接上前直接跪在洛姓少年面前,大聲哭喊:“侯爺,民女冤枉啊!無意燒燬諸多畫作,是民女不對,可民女真的沒有包庇任何人!民女有眼無珠,言語得罪了侯爺,侯爺你怎麼能公報私仇?!”
事到如今,徐婉兒還在大聲喊冤,她是拿準了陸雲卿的繡畫被燒得只剩下一角,無人可以拿出證據。只要一口咬定不認賬,按照夏朝律例,無人可治他的罪。
她和賀棠之不同,賀棠之貪得無厭收了很多人的好處,可她自始至終只跟報酬最高的楊氏談過陸雲卿的交易,其他的她碰都沒碰,這樣一來,她暴露的可能性就降到最低。
可沒想到,怎麼偏生就遇到了小侯爺打抱不平,真是倒黴頭頂!
袁雪坊主第一次見到徐婉兒這般模樣,面容不僅浮現出錯愕之色,她萬萬沒有想到,跟在自己身邊多年品性不錯的徐婉兒,真實面目居然如此醜陋!是她的演技太好,還是自己的眼力太差?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徐婉兒的表想欺騙這麼多年,袁雪眼中不禁湧出深深的厭惡。
這般品性惡劣之輩,即便繡技再好,她也不能繼續將之留在繡坊。
“冤?”
洛姓少年一臉嘲弄地看著跪伏在面前的徐婉兒,“你若是含冤,那明日陸州城的豈非是打西邊出來了?你以為惡意燒燬證據,就能逃脫罪責?天真。”
洛姓少年輕笑一聲,視線轉向陸雲卿,若有所指地說道:“陸姑娘上午被賀棠之汙衊,今日繡考應是早有準備,不如此事,就讓你來處理如何?”
陸雲卿眸間掠過一絲詫然,旋即唇角一勾,微微低頭行了一禮,旋即將繡品一角扔在徐婉兒面前,聲音帶著輕笑:“徐坊主,您身份尊貴,高高在上,可知今日上午小女子被賀棠之汙衊,心中何等憤鬱?”
徐婉兒抬頭恨恨地看著陸雲卿,張口欲言,卻又被堵住,“你不知道,所以你犯了一個錯誤。”
說到這裡,陸雲卿忽然蹲下身,右手按在徐婉兒的後脖,讓她幾乎是以趴著的姿態盯著地上的一角繡畫。
“我不甘,不甘就此與寒梅女學失之交臂。畫作是我的心血,它被賀棠之掉包,那我就以另一種方式讓它重新面世 !”
聽到這句話,還在掙扎著起身的徐婉兒眼孔豁然瞪大,徹底愣住了。
陸雲卿鬆開手,直起身子,靜靜看著陷入僵滯的徐婉兒。
果然過了不多時,徐婉兒猛地抬頭,看到洛姓少年後面侍衛手中還未收起的畫卷,再低頭比對地面上的繡畫一角。
“一模一樣,哈哈!陸雲卿,你居然把畫作搬到了繡面上,哈哈哈,你真是瘋子……”
徐婉兒突然大笑起來,可是笑得卻比哭還要難看,整張臉都扭曲成一團。當她看出陸雲卿畫作與繡畫一模一樣後,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聽著徐婉兒的瘋嚎,陸雲卿面無悲喜,只攏了攏袖子,不發一言。心頭的最後一口惡氣,終是散去。
“愣著幹什麼?還不將這兩個弄虛作假的罪人帶下去,送去州府聽候發落!”
府主一聲厲喝,眾管事立刻將兩人拖了下去。
袁雪身子僵硬地杵在原地,臉色複雜地看著管事們將徐婉兒帶下去,心頭的情緒揉成一團,卻始終沒有出聲為徐婉兒求情哪怕一句。
事態平息,眾先生也沒有繼續呆在這裡的道理,各自打道回府,離去之前府主叮囑他們短時間內不得離開陸州城,以免州府查出什麼再生枝節,眾人紛紛應下。
洛姓少年本以為陸雲卿走之前至少還會跟他言謝兩句,誰知她只是對眾人行了一禮,而後再單獨向他行了一禮,便自翩然離去,令他好一陣怔詫。
就連他身邊一直沉默少言的侍衛刺刀也忍不住低聲說道:“主子,這姑娘好生無禮,您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臨走之前竟無半句話。”
“你懂什麼?”
洛姓少年一扇子拍在侍衛額頭上,視線定定地鎖在漸行漸遠的倩影,“這叫大恩不言謝!回去吧,若她真是有心赴京,日後自會相見。”
刺刀揉了揉額頭,頷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