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卿腦海中又劃過那黑衫少年聽到公子話音後的悲憤表情。
那個阿一不像是心靈脆弱之輩,為何僅僅是聽到主子一句話,就激動成那樣?
而且那種反應也不像是委屈,反而帶著一股強烈的……悲傷?
陸雲卿目光一閃。
他在為誰悲傷?
……
與此同時,重重武僧侍衛把守的院落內,方丈替對面的貴人倒了一杯清茶。
“施主好心志,若是常人在此處境之下,定是心慌意亂,施主卻還有閒情逸致,貧僧佩服。”
“大師謬讚了。”
靠在門邊上的白袍少年坐姿隨意,啞然笑道:“不過是滿足一下好奇心,能為僕人隻身赴險的女子,可不多見。”
“見了之後,又如何呢?”
方丈微微搖頭,白袍少年咳嗽兩聲,仰頭喝光杯中茶水,薄唇泛起一絲無奈,“若是之前,這般膽識過人的女子怎麼也要結交一番,至於現在嘛……方丈你就直說吧,我還有多少時間?”
立於門外的阿一聽到此話,身形瞬間繃緊。
“施主體內的毒,從出生之時便已種下,十幾年來從未間斷,毒入骨髓,藥石無醫。”
方丈用手指沾了一點茶水,在桌面寫下一個“二”字,“若能尋到上千年份的天山雪蓮果,可活兩年。若尋不到,兩月即死。”
白袍少年瞳孔驟縮。
“你說什麼?!”
阿一直接衝了進來,揪住方丈的袈裟激動大罵,“老禿驢,竟敢胡說八道,我家公子怎麼會死?什麼亭元寺有高僧,都是騙子!我殺了你!!”
“阿一!”
白袍少年的神情冷下,忽然臉色又一白,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阿一看到立馬放開方丈,跪在白袍少年面前,慌了神,聲音都在發顫,“公子,你怎麼樣?”
白袍少年遏住咳嗽,伸手看到掌心一片殷紅,眸子暗了暗,抬頭卻是笑罵:“能不能有點出息?本公子還沒死呢,你都想哭喪了不成?”
“公子,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救我,公子強行動手……”
阿一止不住哽咽,只說了半句,就沒了聲音。
“千年份的天上雪蓮……方丈,你也該知道那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不過,此行還是多謝方丈替本王診斷。”
白袍少年拱了拱手,扶著門框站起身,仰頭望天,眼中透出一絲戾氣,“回京!兩個月的時間,足夠處理一些事,我能倒下,我沈家……不能倒!”
“阿一誓死追隨公子!”
隨著阿一含淚單膝跪下,院內黑刀侍衛,齊刷刷的跪下大喊。
“我等誓死追隨公子!”
方丈看著這一幕,彷彿已經看到京城著即將誕生的殺孽,他只能嘆息一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