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鏢頭臉色劇變,旋即咬牙切齒道:“我鏢行那些好男兒,不是倒黴,而是被你陸家主母害死了?”
“我真沒想到,那楊氏竟是如此蛇蠍毒婦,竟然為了霸佔陸家財權,想要殺我滅口。”
老管家捶胸不已,老淚縱橫地望著金鏢頭,“這次真是連累鏢頭了,早知如此,我就算是一個人出發,也絕不會邀你們護送啊。”
“老管家這是說的哪裡話?!”
金鏢頭臉色含煞,沉聲道:“行走江湖為人護鏢,本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意。此事並非老管家你的錯,而是你陸家主母的刻意算計,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此事等我回去後,定會稟明總鏢頭,為我鏢行枉死的兒郎們討個公道!”
老管家見目的達到,抬袖擦去臉上淚水,亦是聲音沉重地說道:“陸家百年基業,決不能被這毒婦毀,老朽回去後立刻就去稟報老太爺,此事絕不算完!不過……”
說到此處,老管家話鋒一轉,“金鏢頭,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這吳州城我就不進去了,你能否入城宣揚一下我的死訊。”
“老管家,你……”
金鏢頭神情一怔,繼而想通了什麼,鄭重點頭道:“包在我身上!”
……
老管家死訊傳回陸家,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
錦繡院內,定春正在為陸雲卿荼抹蘇花膏,一邊欣喜不已地讚道:“小姐,您配製的膏藥太神奇了,這才半個月呢,您額頭的疤都快看不見了。”
陸雲卿聞言微微一笑,轉口問道:“我們還剩多少銀錢?”
定春掰著指頭盤算了一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小姐,賬房被楊氏把持著,不給咱們例銀,小姐您的膏藥每過五天就要重新配製一次,就這樣了,您還按時給我的腿換藥。咱們之前苦苦存下的幾十兩銀子,就只剩不到二兩銀子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怕是連飯都吃不起。”
“無妨,我這幾日隨意繡了些小物什,你拿出去賣掉,應該能換些錢回來。”
陸雲卿說完,定春嘴巴頓時翹了起來,“這怎麼可以?那可是小姐您的心血,個個都精緻得很,要是就這麼賤賣出去,就太可惜了!”
“你呀。”
陸雲卿搖頭一笑,說道:“除了那副錦繡山春圖稱得上是心血,其他都是隨手為之罷了,賣就賣了。老管家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一切困境自破。”
“嗯!”
定春輕輕點頭,她毫不懷疑自家小姐的話。
只是,陸家都因為老管家的死訊鬧得風風雨雨了,小姐又是怎麼知道老管家沒死的?
“對了,小姐,聽說老夫人老太爺那邊最近不太平。”
定春想起來一事,小聲說道:“下人們都在說,是老管家的鬼魂回來了,老夫人都嚇得病倒了,還說要請人來做法事呢!”
“嗯?”
陸雲卿神色微怔,前世可沒有鬧鬼一說。
那年老管家死訊傳開後,楊氏便給去吳州官府要了屍體葬在當地了,老太爺還誇楊氏情深義重,對她更加信任,自此便將陸家的財權全部交由楊氏來管。
忽然,陸雲卿雙眸眯起。
是了,前世在老太爺老夫人的眼中,楊氏雖沒有生出嫡子,她統掌家族的手段卻還尚可,家中無人能比。即便老管家沒死,再過個七八年,等老管家也老得幹不動了,陸家的產業大權還是會落到楊氏手中,只是楊氏不願意等罷了。
可今生不一樣。
有她從中作梗,楊氏暴露的錯誤,太多了。
陸氏藥鋪一事,前世楊氏賠償鉅額銀錢後壓下事態,雖損失慘重,卻也讓陸家免去官府走一遭,藥鋪活計犯的錯,楊氏彌補了,這就是功臣。可這一世,功臣是她陸雲卿,楊氏在老太爺那邊,就落得一個能力不足的形象。
之後,楊氏故意給她安排塌掉的院子,被老太爺訓斥。正名儀典由陰差陽錯地讓老太爺以為楊氏故意派嬤嬤們擾亂儀堂。
種種錯誤加在一起,老太爺對楊氏的印象,怕是與前世截然不同。
他不放心將陸家產業交在楊氏手中,所以楊氏這才出此下策嗎?
這一會兒功夫,陸雲卿心中就推測到許多,她眼神一定,吩咐道:“定春,去將我那件黑色襦裙拿來,隨我一同去老太爺那邊看看。”
“好!”
定春連忙轉身地去內室拿衣裳,她的腳雖然還有點瘸,卻比之前好太多了。小姐給她配的藥效果驚人,雖然只過去短短半個月,她的腿傷已痊癒過半,用不了三個月,就能正常行走。
陸雲卿的動作很快,僅僅盞茶時間,便來到老太爺的院子,遠遠就聽到屋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