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委屈?”
陸雲卿眉頭一挑,一邊拆下繡架,換上新的繡面,一邊說道:“楊氏她只是做了一個敵人應該做的事,我若是生氣,便是輸了。她若是連這點難為人的本事都沒有,也就不是楊氏了。”
定春聽得暗自咋舌,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堅定。
小姐性情善良溫和,卻偏偏攤上楊氏這般惡婦做母親,真是太倒黴了。她一定好好聽小姐的話,多學多看,爭取早日成為小姐的得力幫手!
陸雲卿拿過繡針,也不思索,隨手在繡面上行針,一邊拿出一張藥方來,遞給定春吩咐道:“去找阿川傳信給冬兒,做戲要做全,讓她速速去鎮上的醫館買這副藥送來,藥材只此一副,日後便可相安無事,她的事情我也不會多管。做完這事你就去歇著吧,你這腿腳還是多歇歇,才能好的更快。”
定春聽得關於“冬兒”的吩咐,心中疑惑,卻也也不多問,點點頭拄著柺杖離開。
交代完最後一件事,陸雲卿這才沉下心來,專心刺繡。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晚。
陸雲卿揉了揉發酸的眼角,看著只繡出一角的半成品,輕輕一嘆,“終究是生疏了,看來得多花個幾天才能完成……罷了,也不在乎這多的幾日。”
念及此,陸雲卿隨手拿來一塊布帛蓋上繡面,起身來到外堂坐下。
定春早已經準備好晚膳,菜品雖不精緻,味道卻很算不錯。
用完晚膳後,天色已然完全黑了,陸雲卿沐浴一番便直接歇下,定春過了不久後,也回房睡下。
一直在錦繡院外盯梢的下人看到院內燈火全黑,也忍不住打了哈欠,卻還是繼續盯著。
大夫人可是吩咐過了,錦繡院的任何異動都要隨時上報,今日錦繡院正房屋門突然關了,他給報上去,大夫人立馬就過來了,可見大夫人對三小姐的重視程度,他可不敢偷懶。
轉眼間,夜深了。
在院外盯梢的下人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安睡在床榻上的陸雲卿卻在這一刻,忽然睜開雙眼。
她坐直身子,也不點燈,在黑暗中摩挲著穿衣,而後起身拿上未曾點亮的油燈,輕輕開啟房門,一路摸黑來到廚房。
小廚房並未有窗子,平日裡都是開著門通風。
陸雲卿將小門關上,點上油燈,視線裡頓時變得光亮。
定春很是勤奮,灶臺上被她拾掇得乾乾淨淨,只餘她晚上特意吩咐的藥包留在臺面上,這藥包就是今日冬兒送來的,她在錦繡院露了個面,就又從院子小門偷偷離開了。
陸雲卿眯了眯眼,開啟藥包,將每一份藥材都放在鼻間輕輕嗅。
都是年份絕佳的藥材,看來冬兒為了不多生事端,並未糊弄她。
今日楊氏來得蹊蹺,偏生就在她合上屋門後沒多久,若是她所料不錯,楊氏必定派人專門監視這間院子,雖然那下人只是遠遠看著錦繡院,並不接近,但只要院內有任何異常,都會被楊氏知曉。
也得虧今日楊氏過來,被她發覺,否則她貿然配藥,說不定就會被楊氏知曉底細。
從楊氏今日種種肆無忌憚的行跡來看,她定然不知她會醫術,而是將她看作一枚別人用來對付她的棋子,這個幕後黑手可以是林氏,也可以是林管家,但楊氏絕不會想到,自始至終在針對她的,就是她陸雲卿!
不過,就已楊氏謹小慎微的性子,今日行為卻有些大膽了。
陸雲卿一邊調配藥劑,一邊思索。
結合前世所生之事,倒也不難猜,無非是林管家將死,她楊氏即將執掌大權,行事再無太多顧忌。
想到此處,陸雲卿唇角微勾,斂去思緒,專心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