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自怒浪城的使者已經到來,但是調停的前提條件是力與力的均衡,如今的諾阿蒙伯爵已經失去了談判的籌碼,如果它能夠回到巨巖城,那麼就能在重新召集軍隊,只要尤里安不能在短時間內攻陷巨巖城,那麼他就不得不接受貴族法庭的仲裁。
這場戰爭從開始到最後,尤里安的巴爾率領的瘋狗騎士團以及諾阿蒙伯爵的援軍西蒙伯爵都沒有到來,而前來調停的怒浪城使者卻成了壓垮諾阿蒙伯爵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沒能抓到諾阿蒙伯爵讓尤里安頗為遺憾,但是他仍為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感到高興,他會見了來自怒浪城的使者,宮廷伯爵狄克·亨廷頓,亨廷頓家族世代作為邁卡維家族的附庸在怒浪城的宮廷裡侍奉邁卡維家族家主,現今亨廷頓家族的當家狄克·亨廷頓,是一名年輕富有才幹的青年貴族,在他父親上一任亨廷頓家族的族長逝世後繼承了宮廷伯爵的頭銜,進入怒浪城的宮廷侍奉邁卡維公爵,尤里安的父親。
有意思的是,狄克·亨廷頓雖然比起尤里安年長許多,但是曾作為尤里安的玩伴及侍者侍奉在尤里安的身邊,如此說來邁卡維公爵之所以派遣年輕的狄克·亨廷頓來調停這場戰爭,那麼其中也有他的用意。
“狄克,我忠實的朋友,我們多少年沒有見面了?”
兩人如闊別許久的好友般擁抱在一起。
“大概有七年的時間了,七年前我應父親的要求去帝都求學,等求學歸來,就聽聞你被大公冊封為卡拉贊伯爵,離開了怒浪城。”狄克說道。
“不過我至今都沒太能理解你離開怒浪城的理由,向宮廷裡的僕人詢問,他們也都笑而不語,支支吾吾不敢作答。”狄克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尤里安尷尬的訕笑道,“具體原因我也忘了,應該是討厭怒浪城潮冷的空氣吧。”
闊別多年,兩人如知己好友般互訴衷腸,狄克講述了這些年他的帝都求學的種種趣聞,而尤里安在談了談那幾年南境的一些變化。在兩人身後,是枯屍白骨累累遍野的戰場,兩人卻視若無睹,彷彿這裡不是戰場,而是怒浪城的宮廷,累累白骨彷彿是宮廷的紅毯,猩紅的血液是宴會的葡萄酒,禿鷲貪婪的叫聲是宴會樂師的奏鳴。
“既然去了帝都,為何不拐一個貴族小姐回來,據說那裡的小姐最是時髦會打扮。”尤里安問道。
“我也想,奈何自己只是一個穿袍貴族,帝都的貴族小姐都瞧不上我。”
“那麼,如果我能滿足你的願望呢?”尤里安試探道。
“亨廷頓家族永遠站在您的背後。”
無論是騎士還是穿袍貴族,都沒有屬於自己的領土,所以他們都是依附持劍貴族為生的附庸階級,他們做夢都想成為一名真正的貴族,這是他們家族世代奮鬥的目標,而尤里安擁有實現他們願望的能力,就在這片橫屍遍野的土地上,尤里安贏得了亨廷頓家族的效忠。
諾阿蒙伯爵在僅存的騎士的保護下,往巨巖城的方向奔去,在他的後面,卡拉贊騎兵窮追不捨,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
諾阿蒙伯爵心中滿是怨恨,他憎恨臨場脫逃的封臣,就是在他們的背叛下,他才會兵敗如山倒,他的軍隊才會遭受如此的慘敗,此時他心中暗自盤算著,當這件事情結束後,他要將漢斯子爵吊死在巨巖城的城門口,將整個漢斯家族捉拿入獄,作為他們背叛的代價。
卡拉贊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經歷了一天慘烈的戰鬥,加之慌忙逃竄沒有準備,諾阿蒙伯爵麾下騎士們各個帶傷,戰馬的體力也力盡衰竭,在這途中不斷有騎士掉隊,如果在這樣下去,諾阿蒙伯爵馬上就會被尾後的卡拉贊騎兵追上。
“大人,在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被追上了。”菲利普男爵說道,這是諾阿蒙伯爵身旁僅剩的貴族。
“你們在這斷後,為我爭取回到巨巖城的時間。”諾阿蒙伯爵對自己麾下的騎士命令道。
一旦被留下,那就必死無疑,但是騎士們依舊選擇了聽從主君的命令,在此斷後。騎士階級強大的軍事素養並非是受到貴族們信賴的主要原因,而是他們無比的忠誠贏得了貴族們的信賴,從他們被冊封為騎士的那一天起,他們的生命便屬於自己的君主。
被留下的騎士們,在寂靜的夜晚聆聽著越來越的馬蹄聲,他們的眼瞳因恐懼而渙散,心臟前所未有的劇烈博動著,死亡愈來愈近了。
當卡拉贊騎兵出現在朦朧的夜色裡時,他們以微弱之勢卻悍然發動了衝鋒,但是他們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儼如投入巨浪中的石子,不一會兒他們就被消滅了,滿是瘡痍的倒在冰冷的泥土地上,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為諾阿蒙伯爵爭取到了時間。
當看到了巨巖城凸出的一角時,諾阿蒙伯爵熱淚盈眶,彷彿看到了希望之光,他催促著騎士們快馬加鞭往巨巖城奔去,不顧戰馬的疲憊拼命的揮打著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