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安土城也下起了水,好在雨水不算大,朦朧細雨。
羅莎琳德坐在窗戶旁,一邊細品著紅茶,一邊看著窗外的小雨,雨水淅瀝淅瀝的打落庭院裡的花朵,偶爾有幾瓣花瓣被打落在泥土上,雨水、花瓣、泥土融為一體,和諧極了。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在冰冷的雨夜中演奏出一場美妙的夜曲。
“尤里安,怎麼在做什麼呢?不知道他那裡雨下的如何,是否有避雨的地方,一貫嬌生慣養的他,能否忍受雨水無休止的敲打,被浸溼的襯衣會不會讓他沉重難行,萬一生病了如何是好,是否又會任性的遷怒他人,亂髮脾氣。”羅莎琳德望著窗外空中的點滴雨水,出神的看著,不禁呢喃到。
尤里安出征的前夜,曾找過羅莎琳德。
“姐姐,我有事拜託你。”尤里安如是說道,正襟危坐,不同於往日的浮誇,嚴肅的異常。
“尤里安,你叫我姐姐,好懷念,距離上一次不知隔了多久了。”
“是啊,但是羅莎琳德,你是我的姐姐,我們血脈相連,一母同胞,我們的鼻子,我們的嘴巴,我們的眼睛,我們的頭髮,我們的一切,總是有著相同之處,就連神也不能抹去我們是同一個母親孕育的事實,我們一起長大,相互瞭解,彼此相愛,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弟弟,我們都是邁卡維的子孫,流著同樣的血。”尤里安的聲音強所未有的悲慼。
“尤里安,說吧,有何事拜託我。”
“戰爭即將爆發,一觸即發,曠野即將填滿屍骨,血流成河,禿鷲們已經聞到了腐肉的味道,盤旋在軍隊的上空,等待著飽食一頓。”
“我明白。但是這你的決定,我尊重你的決定。你不會後悔吧?!”
坐在陰影處的尤里安微微一笑,露出皓齒,“羅莎琳德,我不會為我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後悔,我想要戰爭,戰爭就必須爆發,無人可以阻擋我。”
“那你想從我這裡所求什麼?”羅莎琳德問道。
“我所求的是你的背叛,羅莎琳德,我的姐姐,我希望如果在我即將墜入深淵之時,你親自從背後將我推下,讓我粉身碎骨。”
“你在說什麼尤里安,那怕你戰敗了,也罪不至死,父親大人會庇護你的,我也會保護你的。”
“聽我說完。最重要的是之後的事情,一旦我戰敗了,我的權杖便會折斷,我的寶劍便會碎裂,諸臣會輕蔑失去了榮耀的我,繼而摒棄我,這樣的我,已經無法成為南境之主了,但是父親大人一定會力保我,他會向諸臣作出妥協、讓步,好讓我能夠繼續登上南境之主的寶座。但是封臣們不會尊敬這樣的一位主君,邁卡維的權威便會黯淡,榮耀會蒙塵,所以.......”尤里安微微停頓,繼而說道,“我不能失敗,一旦失敗等待我的唯有毀滅一途。為了確保邁卡維的榮耀,同樣流著邁卡維血液的你,必須親手毀滅我,將我推下深淵,待戰敗的訊息被鴿子帶到安土城時,你要舉起反叛的大旗,佔領安土城,撰寫檄文招討我的罪行,讓我眾叛親離。這樣,我便不能在代表邁卡維家族,而維護了貴族們的利益的你,則會被貴族們推舉上南境之王的寶座。”
“不,我不能這麼做,尤里安,你怎麼能忍心讓我做如此殘忍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叫我姐姐啊。”羅莎琳德不禁啜泣,眼淚滴落在她拿如羊脂般白皙柔細的手指上。
“就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所以我才拜託你,求助你,我們乃是同一血脈而生,彼此相愛。”
“歸根結底,你為什麼要做這麼瘋狂的事情,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去挑戰規則,儲君攻打自己的封臣,前所未有,前所未聞。”
“為什麼?”尤里安笑了,“因為我要奪取這個世界,這是我降生於這個世界,世界賦予我存在的意義。唯有徵服,才能讓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