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兮蜷縮在靠近窗子的那張骯髒的小床邊,眼睛緊張的盯著窗外,心臟仍舊怦怦直跳。已經是寅時,旅店裡外面依舊嘈雜。
店門被踹爛,外面有一個那樣殘暴的殺人魔在遊蕩。旅店內的人們個個自危,甚至有些比較有錢的人,想要提著行禮從後門出去,轉住到其他旅店。
危險沒有就此結束。
找過幾家的郎朝夕一無所獲,情緒也越來越暴躁,身上的野獸之血在沸騰。
他順著花沐兮來時的路再次搜尋,只是這一次,他進到的每一個旅店都不留活口。
花沐兮知道自己再躲在這個小鎮上只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只得背上行李從後門溜出去。
她一路跑到來時的小河邊。那裡有許多交不起住宿費的旅客在紮營。
花沐兮想去碰碰運氣,說不定,有人願意賣給她一匹馬車。她想著,不去耿山的話,就路上就不會有犰狳,也就不用害怕黑夜行車了。
然而跑到河邊花沐兮卻被腳下的障礙物絆倒。她撐著手爬起來,手上一片粘膩。
今晚的月色非常昏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花沐兮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點燃火把,向前一看。
入眼之處,都是屍體,清澈的小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大大小小的貨物被隨處丟棄。再往前走,是成堆的殘肢斷臂。
這樣殘忍的殺人手法,只有郎朝夕能做到。
花沐兮捂著自己險些尖叫出聲的嘴。她未想到,在郎朝夕溫文爾雅的外表下竟如此喪心病狂,遷怒這麼多無辜的人。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花沐兮的感官,也敲碎了花沐兮的希望。
後面是變態兇殘的殺人魔,前面是一望無際的沙海,她該逃向哪裡?又能逃多久?
花沐兮坐在地上,迷茫而又絕望。手上的火把落在地上,與地上還未乾涸的血液接觸,發出吱吱的聲響。
這時,後面傳來一個那個惡魔般的聲音:“怎麼不跑了?”
花沐兮渾身都在戰慄,她沒敢回頭。
突然,毫無預兆的一腳,將她踹飛出去。身體撞到一個歪倒的駱駝屍體上才停了下來。花沐兮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前胸後背的鈍疼讓她發出痛苦的低吟。
但這顯然不足以讓郎朝夕發洩怒氣,他走上前,單手掐住花沐兮纖細的脖子,將她摁在冰冷的地上,目光狠厲,道:“你個外來世界的底層人類,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點作用,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否則我不介意將你抽成爛泥!”
花沐兮呼吸不暢,臉因充血而通紅,無法說話,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呃、呃......’的聲音。
在她幾乎就要被掐死的時候,郎朝夕終於鬆開了手,花沐兮這才坐起拼命地咳嗽。待她剛喘勻氣,還沒等站起身,頭髮就被郎朝夕猛地拉拽起來。
花沐兮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拽下來了,只能死死的抓住對方的手腕,企圖將疼痛降到最低。
郎首群陰著一張臉,拉著她的頭髮拖行了到馬車附近。將那件已是破破爛爛的隔味外套丟在花沐兮的臉上,不耐煩道:“快點把這個穿上。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
花沐兮雙手捂著幾乎扯出血的頭,瞪著郎朝夕道:“你不是說,夜晚不能趕路嗎?”
“還不是因為你?”朝朝夕怒吼道。
他又擔憂的看向狼城的方向,雖然距離金城這麼遠,郎首群肯定追蹤不到。但是,外一有其他搜查計程車兵傳送訊號,那就完蛋了。
今天自己因為花沐兮的偷跑失控暴怒,這樣太容易暴露自己了。這個綠洲小鎮建在耿山與狼國之間,受金城狼族的庇佑。過不了一個時辰,自己與花沐兮在這裡的訊息便回傳到郎首群的耳朵裡。
所以,無論如何必須馬上離開綠洲小鎮。
然而花沐兮怎會如他所願?她用手背擦掉還未流出眼眶的淚水,挑釁的看向郎朝夕,道:“郎朝夕,你覺得自己還逃得掉麼?”
“你說什麼麼?”郎朝夕眯起眼睛看向漸漸掙扎著,站起來的花沐兮。
花沐兮指指身後的小鎮道:“如果您不這麼囂張的到處虐殺百姓,還可以晚一點暴露自己,但是現在,清理叛軍的軍隊已經在來這的路上了。”
花沐兮並不知道會不會有軍隊來這裡,但是為了拖延時間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以為,我會怕那些無用計程車兵?”郎朝夕笑道,“即使是郎首群來了,我都不再怕的。只要你在我的手上,他就得乖乖聽話。”
花沐兮也笑了,咧開嘴,露出沾滿血的牙齒,道:“您可能記性不好,您忘了嗎?我就是個冒牌貨。而且現在已經被揭穿,您以為郎首群會為了我而放棄殺您?是您太看得起我還是太小看了郎首群?他知道我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之後,可是沒有再看我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