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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3章 塞外風沙猶自寒(3) (第1/2頁)

那一刻,連長刀也險些被震脫手,林阡只感一陣透心的涼,繼而全身骨骼都似散架、所有筋脈盡受阻塞。而不容喘息,瀰漫在四周的真氣都已凌空而下,致命一擊,滅頂之災。

生生死死,這般尋常,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有,唯獨不同的是這次不再有吟兒看著,也好,她不必再為他擔驚受怕。

因為懷念從前和吟兒一同征戰的日子,因為知道連眼前困難都無法克服遑論理想,他骨血裡壓抑已久的感情終於釋放重燃,那是一股再強烈不過的悲憤,激昂!卻在血流如注的同時這全身的熱量都已驟冷,瞬間什麼愛人什麼理想盡皆失去意義剛來又去,當命在旦夕彷彿他血已經流乾整顆心也前所未有的放空……

掏空之後,全然是給戰鬥騰出的位置,任憑齊良臣的進攻一輪高過一輪,他當時一片混沌的心裡,一片迷茫的意識裡,只留下要擊破眼前對手的這一念。除此,再無其它的記憶和思想,包括吟兒都遭到排異徹底不剩。那些壓抑已久死灰復燃的熱情,這一刻,有化為無全然轉成了戰意,冷酷,凜冽!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上,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是以“及吾無身”,魂魄支離,瀕死之境,反倒波瀾不驚,無所計較,對飲恨刀的控制亦更加堅牢。一心二用如林阡,這一瞬根本就不在戰場,而完全去了飲恨刀裡,去探索,去感悟齊良臣氣流的路線……

原還一知半解、且戰且悟,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個百年,終有陣宛如來自異世界的冷烈寒風,掠過他與鋒刃的合體,吹醒了他的感觀、漸漸開始對那些氣流的存在感有了體驗。前所未有的模糊、空明、徹悟境界……當心魂都置於飲恨刀刀內刀尖,隨著自身知覺流失得越多,對氣流的認知於是就越深——

難怪不知道這些氣流藏在哪裡,齊良臣的速度根本比尹若儒還快!

便這般心情逐步沉澱淨化之時,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產生雜念,除了心無旁騖去了解虛空中的氣流之外,實路上林阡只剩那一隻左手,揮舞長刀機械性見招拆招。拆得那般高妙、招招都迎刃而解,又有幾人知,那時他神智不在現實、而是已深入刀中、合二為一。

以意識探索氣流,同時以長刀感受鐵拳,實際只五回合的功夫,表面看來是勉強可像辜聽絃那樣招架,實際林阡已能看到氣流,正自厚積薄發、蓄勢還擊。

然而齊良臣畢竟不是等閒,林阡擁有的探索時間並不多,雖然已察出些許氣流的奧秘,憑一把刀卻如何抗拒齊良臣虛實兩路?便即此時,林阡精神還在刀內,齊良臣鐵拳終於找準機會強勢鎖住他刀,同時萬千氣流業已繞到他肘後,兩路合攻,來勢洶洶。

“主公小心!”眾將不知氣流偷襲,但見鐵拳毒辣,全都為林阡捏了把汗。唯獨林阡意識緊緊跟隨著齊良臣的氣流,知道最危險的永遠不是看得見的鐵拳——他既然意念緊隨著氣流當然知道它們偷襲又怎會允許齊良臣得逞?!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林阡前路遭到鉗制而後路防守虛空,那年白碌與越野之戰的奇蹟倏忽再現:只看林阡危急關頭虛手一抓,霎時清幽光華貫徹全場,數步之外短刀回防,放手一招緩慢輕盈——竟對這萬千氣流精準攔截,以靜制動、以柔克剛!

這短刀及時把那亂舞之氣截下,寒芒揮灑如落雨,與此同時,長刀也悄然從拳風中抽離,雪光隱沒似鳥羽,雙刀齊鳴之際,清冽澄澈,綿綿渺渺,儼然給那年白碌之戰剛萌芽的輕靈飲恨刀法再添了一筆。

“天人也,竟看清楚了我的氣流取道嗎!”這兩刀巧妙將氣流和鐵拳分別攔截,鐵拳被接倒還能理解,氣流被破卻真正令齊良臣心念一動,雖然他還不知道林阡是為何能把氣流看穿,好像林阡的意識可以緊緊追隨著氣流寸步不離……

何以如此?這世間,分明唯有物能通物!

齊良臣一未料到林阡竟發現氣流的路線和區域,二更未料到他能隔空收回短刀、那麼短的時間內意念全然賦予其上、在長刀無法照顧到的區域內成功守禦。也許,林阡和飲恨刀之間的感應當真到了這種無人能及的地步,又或者說他在危難關頭控制它們的意志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內功心法又是運用得那般恰到好處、所以隔空收回短刀同時破解氣流,一邊合為一體一邊制勝克敵!

而林阡到此刻仍未覺醒,彷彿天地之間不再有他,而只有這雙不該分離的飲恨刀。

如果說齊良臣驚的是氣流被短刀抓住和擊破,盟軍諸將更驚的還是林阡這長刀的打法,好像沒怎麼見過——

齊良臣感嘆的是短刀回防氣流,盟軍諸將卻覺長刀從鐵拳中抽離更厲害,那刀法精湛得根本不把鐵拳的剛猛當回事,感覺你驅車去碾,他是輕塵飄然。你抽刀去斷,他是清水綿柔。你縱火去燒,他是雲氣幻化。僅此一招,教齊良臣逮著機會強勢鎖刀也功虧一簣——因為林阡根本不在乎你強勢、送給你這機會!

也罷,林阡長刀所向,素來不限於機械性見招拆招,而是——被打先頑強抗打後反打,遇強先以弱勝強後更強。

“主公遇齊良臣從頭到尾就佔劣勢,便如流水不停被壓迫往下往下,絲毫沒有翻身之機,直到瀕臨深淵之底,忽然反彈青雲直上,躍居九天,水化為雲氣,完全高高在上。”郭子建說時難免感嘆,這招不是林阡風格,超出了飲恨刀裡的山天壯闊。是要怎樣的性情,才能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風疾雷暴始終如一,避高趨下終於物極必反,幻化新生,脫胎換骨,以最純淨的姿態居高臨下。

曾缺程凌霄上善若水的內涵和境界,曾借洛輕衣之不爭意境打敗薛無情,曾讚歎過薛煥那麼陽剛都能打出那麼飄忽的刀法……林阡潛意識裡就一直在思索,何時自己才能達到,不缺,不必借,不用嘆?今日此刻,掏空雜念,渾噩之際,終於實現。包羅永珍的飲恨刀,將它們全數偷來,雜糅之後,化為己有。

說是絕境中誕生的又一重境界,其實又是水到渠成,他早就覺得,山東之戰他就琢磨出的萬寓於零,和青城派的大象無形有相通之處。

然而林阡此舉畢竟只是阻截了氣流,不是干擾,更不可能打散,林阡也不過是邁出了向程凌霄靠攏的第一步,終究自創,不夠精微,稍帶粗獷。因此只是封鎖了齊良臣不過兩回合,齊良臣的戰力不壓制便罷,一旦壓制再釋放,如決堤之勢,更加以致命速力朝林阡衝灌,林阡刀法剛上層樓把他氣流摸清和截住,也才是變絕境為逆境而已,哪想到齊良臣半點機會也沒留,一下就把他往更絕境的方向推。

適才是一陣透心涼,這一招打下來,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知是麻木,還是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是同一個待遇。那些氣流放肆地在林阡身邊亂竄橫行,儘管他看到了它們的來路去路,卻再也不可能打它們……

真可惜,當他已經能看清楚了真氣,卻苦於不能治本,因為“整體干擾”“硬性打亂”要面臨的對手不是尹若儒而是更快更強的齊良臣,整體干擾有難度,硬性打亂易落空,強制命中不可能,更該“侵入意識”,方能一勞永逸。關鍵在於——

如何侵入齊良臣和真氣的交流?!

可惜,這雙飲恨刀,已動都動不得。

因受迫吃力,他意念漸漸有所恢復,終於不再是“物”,而重生了些許“人”的感情。這氣候好是熟悉,像極了某年冬天,小青杏的附近,他抱著吟兒兩個人一起,在雪地裡閒庭信步。吟兒嫣然笑說,我已經生了白髮,他無語得很,這丫頭,用雪附在頭上作個偽白頭,頭髮這麼沉甸甸的她也不嫌負荷麼。

他原是絕望的,絕望中只求生不再求勝,但當“沉甸甸的”掠過心間,他忽然發現,這是個契機。

如何侵入齊良臣和真氣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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