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蘇小衿自嘲的搖了搖頭,再次看向眼前秀美的風景,心中的波瀾慢慢被平息,之前因為離開母親的悲傷、難受,一掃而空,眼眸生出了一絲對未知事物探索的熱忱。
蘇小衿從樹上輕鬆跳下,在山泉邊洗漱,將肉脯丟入泉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水中的動靜,昨晚她並沒有睡好,黑夜中一直有獸吼和水花聲傳來,源頭就是這裡,她極度懷疑這裡面有一隻強大的靈獸在蟄伏。
在等待許久之後,水中隱藏的生物並沒有出現,她將肉脯撈起,向著太陽的反方向狂奔而去,不做停留。
向前數百里,蘇小衿心頭髮顫,這裡一片安靜,沒有蟲鳴鳥叫之聲,連本該生機勃勃的樹枝都變得枯黃。
“這裡不對勁,沒有一點生物活動的蹤跡。”
她弓身後退,兩隻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面前,白色的電弧顯現在其身體周圍,這種行為已經成為她的肌肉記憶,在面臨強大靈獸時自然使用,用來威懾,告知她們自己並不是好惹的。
“嘩啦啦......”
耳朵輕動,遠處傳來絲絲水流聲,模糊不清,讓人難以分辨。蘇小衿雙腿一蹬,四周的景色都在飛速倒退,幾乎在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出現在一座形狀奇怪的山峰之下,高聳入雲,水汽朦朧,彷彿是一隻吊睛白虎在仰天咆哮。
從上而下有一條瀑布,如同天池中墜下的弱水,嘩啦啦砸在水面之上,蘇小衿向前走動,近處的積譚平靜如鏡面,沒有一絲波瀾,倒映出她的臉龐。
她輕輕的點在平靜的水面上,一道道波瀾向中心聚集,和遠處的水紋相撞湮滅,消失不見。
“這積譚是有多深啊。”蘇小衿走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積譚分支的河流,不由的感嘆道。
流下來的泉水清澈透明,藉著陽光卻仍看不到譚底,這裡應該是連線一條隱藏的地下河,不然上流水不斷,在無數歲月中,這裡早就應該形成了長江大湖,而不會是一片不足一個村莊大的水譚。
蘇小衿搖了搖頭,扭頭打算離開,突然,潭水光華大漲,柔和的光芒籠罩了整個瀑布,無數水滴懸浮在空中,重力在這一瞬間彷彿消失了,整個時空都靜止不動。
“那是什麼?”
蘇小衿並沒有受到禁錮,仍然可以活動,她發現水面上竟出現種種畫面,無數的人影在爭鬥,積譚彷彿成了一處戰場。
她剛剛想要踏入空中一探究竟,積譚深處頓時波瀾萬丈,一個極其模糊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從底部衝出,直挺挺的站立在虛空之中,一股驚人的戰意直入雲霄,天空中漸漸堆起成片的陰雲。
在人影衝出的瞬間,蘇小衿被水汽迷了眼,神魂遭遇重擊,整個人迷糊不堪,身軀搖擺,踉蹌著坐在地上。許久之後才緩過神,得以看清眼前的人影。
這是一位高大偉岸的身影,如上古神山一般屹立著,給人無窮無盡的威壓。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飛舞,壓的周圍空間崩塌,道道黑色裂縫向周圍蔓延。
她漠視的瞄了蘇小衿一眼,藍色的眸子充滿了狂暴和邪性,煞氣瀰漫,似乎是在警告,而後再次直面上天。
她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種無比磅礴的氣息擴散,彷彿可以腳踩大道,破滅蒼穹,一股擊殺一切的無敵氣勢鋪面而來。
這是一尊超越道境的強者,單單是散播的氣息就足夠讓自己顫慄。一瞬間,她雙腳如風,渾身交織符文,嗡的一聲,橫移數十丈之遠,根本不敢回頭,手段盡出,拼命的遠離這個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全力爆發的蘇小衿終於在一處不知名的山林中停下,這裡至少距離那座臥虎山有數十里地,她才敢回首觀看那個方向。
天空中的人影仍沒有消失,身上開始溢位絲絲縷縷的白色光芒,鋒銳無雙,震盪的那片空間轟鳴不斷,蘇小衿眼球欲裂,雙目中籠罩一層淡淡的金光,想要努力看清人影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只見那人眸光流轉,如同銀河的瀑布在倒流,一眼萬年,歲月變遷,上古時期的地貌再次出現,山嶽消失,無數的日月星辰沉浮,一股蒼涼感漸漸延續到了這裡,讓蘇小衿一陣發寒。
最令蘇小衿感到震撼的是,這股蒼涼氣息竟然有一種能開天闢地、滅盡蒼生的可怕戰意,距離這麼遠還能影響她的神志,讓她有一種想要與靈獸決一死戰的感覺。
她進一步的遠離了此地,按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去觀看,化作一道叢林中的閃電,繼續向著天荒書院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