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之後,北染擦擦眼角笑出的淚花,輕咳一聲道:“咳……我覺得可能是你用力過重了,你再輕一點試試。”
於是霽長空又拿了兩個,這次他果真輕了一點,輕到兩個核桃紋絲不動。北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裡,指導道:“你再重一點。”
又重了一點,可兩個核桃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北染再次誘導,並用手比劃著:“再重一點,就稍微重那麼一點點。”
霽長空點頭,再次加重一點力道,只聽“砰”的一聲脆響,北染料想,這次定成功了,忙催促著霽長空把手開啟。
誰知,這次和上次別無二般,那核桃還是成了渣,粉身碎骨了。
兩人都十分懊惱,像捏個核桃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到了他這就變成了這樣。
北染想起天界眾人提起起流川君時,說他多麼偉大,法力多麼強勁,殺敵多麼英勇,心下感嘆,可能這就是大材小用的例項。
圍著灶臺轉了一圈,北染從角落裡找到了一根擀麵杖,對著它打了個響指,將它變成了一個小鐵錘,道:“用手捏你不好控制力度,那你試下用這個鐵錘敲,藉助工具應該比空手捏好多了,就像這樣……”
說完又給他演示了一遍如何使用這個小東西將一個核桃殼敲裂,再從中剝出一顆完整的果肉來。
末了,她將鐵錘遞到霽長空手裡,鼓勵他再來一次。
霽長空學著她的樣子,右手握緊鐵錘,左手摁住核桃,然後——砸。
這一錘子下去,核桃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反而是霽長空那白皙修長的大拇指和中指遭了殃,施加在錘子上的力道全轉到了他的手上,那兩根手指立馬紅腫起來,與旁邊幾根正常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觸目驚心。
不過霽長空倒是很能忍痛,捱了這麼一錘,一聲不吭,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北染方才便發現了他手中錘子對準的角度不對,還未及出聲阻止,霽長空便已敲了下去。看著他這樣,北染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急忙拉起他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吹,秀眉微皺,話裡盡是擔憂:“沒事吧,疼不疼啊。”
話一出口,她便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敲成這樣,不疼才怪了。於是又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得多疼啊。”拉著他便要出門去前殿找藥箱。
霽長空犟著不肯走,還道:“我沒事。”
他犟,北染也犟,說什麼都要先帶他去包紮一下,霽長空拗不過她,還是跟著她走了。到了前殿,找到藥箱,又任由她將自己的兩根手指包成了胡蘿蔔。
待回到廚房,霽長空還想幫忙,北染這回是說什麼也不讓他動手了。找了個小板凳讓他坐下,說雪花酥做好之前不許過來,然後自己擼起袖子把所有事都做完了。
雪花酥出鍋,香飄四溢。待到稍微冷卻一些,北染從模具中將整塊酥取出放置案板上,再拿過菜刀把它切成許多均勻的小塊。
做好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想拿給他嚐嚐,於是對著小板凳上的霽長空招了招手。下一瞬,霽長空就來到了灶邊。
北染拿起一塊,此時的酥還有點微微發燙,她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餵給霽長空。
因為手指被砸傷,霽長空沒有像上次一樣自己把酥接過,而是乖巧的張嘴,吃了北染喂來的那塊。
吃了一塊,霽長空讚許道:“味道不錯。”吃完之後,盯了盯盤裡,意示北染再給他一塊。於是北染便又餵了一塊給他,他又溫順的吃了。
兩塊下肚,霽長空意識到只自己一人吃好像不太仗義,也拿了一塊遞到北染嘴邊:“你也嚐嚐。”
北染吃了他遞來的酥,也點頭到:“水堯家園子里長出來的玫瑰花和山核桃就是比其他的香。”
而下一刻,北染猛然驚醒:霽長空被砸的是左手,吃東西根本用不著別人喂,除非他是左撇子。但是,像他們這樣的武神,鐵定是左右手一樣的靈活,不管傷了哪隻,另一隻都能照常用。
所以——剛剛霽長空竟然吃了她餵給他的東西!剛剛霽長空竟然喂她吃東西了!
想到這裡,北染手中停頓,剎那間面紅耳赤。霽長空剛從另一盤裡拿起一塊酥,想叫她嚐嚐新的味道,抬頭便見她耳根發紅的看著他,瞬間也反應過來了。
他將那酥拿在手裡,放也不是,遞也不是,最後僵硬的喂到了自己嘴裡,斷斷續續道:“這酥……味道還不錯,我……我去拿個盒子把它們收起來。”
說罷,繞過北染,健步如飛出了門。
自那以後,但凡過什麼節,北染做了好吃的東西送給天上一些仙僚時,也會給霽長空送去一份。
漸漸地,景吾發現了這個秘密,他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找北染要,便計算著日子,跑到霽長空那裡去蹭吃蹭喝,趕也趕不走。
除了這個,他還發現了一件怪事。就是不知為何,從他第一次蹭了霽長空的雪花酥開始,自那以後幾年間,他每次見到他時,霽長空的手指總是被紗布包著,腫脹得像兩根胡蘿蔔一樣,不是左手就是右手。
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