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染滿目震驚,轉瞬臉上表情又從大驚變為大喜,整個人容光煥發,渾身上下就連頭髮絲都透著難以言喻的喜悅。她猛的上前一步,縱身一躍撲到霽長空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霽長空被她這餓虎撲食般的一下又撲到了地上,再次壓倒了一大片花。北染趴在他身上,絲毫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樂道:“真的嗎?是真的嗎?你說了可就不能反悔。”
霽長空被她壓得躺在地上,苦笑不得,道:“當然是真的。你先起來,我們起來再說。”
於是,北染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她們談話的姿勢有點不同尋常,嘻嘻笑著從地上爬起,霽長空也跟著站了起來,撣去身上的土,回頭看了一下被他壓倒的那一大片月季,惋惜道:“可惜了這些花,被壓得不成樣子。”
北染卻是毫不在意,大手一揮道:“沒關係,只要你喜歡,我回頭再種些新的就是了。”然後便拉了霽長空重新回到鞦韆上坐下。
兩人同坐鞦韆之上,北染足尖在地上輕輕踢著,鞦韆就在空中微微盪漾,氣氛不再像之前那樣驚心動魄,變得輕鬆了不少。北染一手挽了霽長空的臂彎,一臉驕傲道:“你知道嗎,你能娶到我,可是走了大運。”她看著他,眼泛星光,那神氣活現、趾高氣揚的樣子跟之前那個小心翼翼、擔驚受怕的她判若兩人。
霽長空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道:“哦?是嗎,怎麼走了大運?”
北染神氣道:“我可是這裡山大王的女兒,還是獨女,你娶了我,這整座山都是你的,你想在這裡挖口井就挖口井,想在那裡打個洞就打個洞。等我再大一些,我爹就會傳位給我,到時候,我是寨主,你就是壓寨夫人,除了我以外,你就是最大的,所有人都會聽你號令。寨裡的錢也都歸我管,以後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再也不用擔心我爹會罵了。”
霽長空笑道:“那聽起來是很不錯。”
北染道:“那可不是,所以,你現在有沒有一點激動和興奮?”她挑眉看他,貌似很想從他那裡聽到表示肯定的回答。
於是霽長空點頭應和道:“有,很激動,特別興奮。”隨即,他又微微蹙了一下眉,似乎有點憂心,說道:“可是,既然你說你是你爹孃的獨女,那必然他們對你疼愛有加,會這麼容易把你嫁給我嗎?而且,你備了這麼多嫁妝,我是否需要準備什麼聘禮?”
聽完他的話,北染也稍稍思考了一下,說道:“嗯……我爹平時喜愛珍寶器具、金銀財物,有點見錢眼開,到時你就帶兩件什麼稀罕古怪的玩意兒給他,他一高興,就答應了。至於我娘,她從來都說,我想嫁誰全憑我自己,而且她也很喜歡你,所以肯定會同意的。”
霽長空默唸了一句:“珍寶器具?金銀財物?”隨後沉默不語,認真思考起來。
北染見他眉頭微蹙,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以為他是在擔心要怎麼去湊夠那些聘禮。畢竟他從小便流落在外,風餐露宿,孑然一身,幾年前初至山寨時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自然不會有多少錢。
她眉眼一彎,笑道:“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沒那麼多錢,沒關係,我有。以前每次我爹他們劫道回來,我都會偷偷挑兩件值錢的東西藏起來,這麼多年來,我也攢了不少,到時候我們就把它們拿去當掉,應該能換不少錢。”
“若是你還嫌少,我再去找我娘,她說過她瞞著我爹給我存了許多東西做嫁妝,等我出嫁時就全都給我,這些加起來,是很大一筆錢呢,所以不用擔心會應付不了我爹……”
北染自顧自的說,霽長空則一直在凝神細細思考,話到這裡,他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微微一笑,渾身輕鬆。北染見他笑了,自己也跟著開心了起來,正要和他商量哪天下山去城裡當東西比較合適時,霽長空開口了,他不語則已,一語驚人,猶如一記重錘敲下,直接將北染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他道:“這樣吧,之前你爹總是抱怨夜裡太黑,燈籠的光不夠亮,忽明忽暗,還容易被大風吹滅,看不見路,而且蠟燭熄了還總要去加,很是麻煩。”
“不如,我將整個寨中屋簷下那百來盞用來照路的燈籠全換成夜明珠,這樣一來,以後既不用去添蠟,也不用再擔心它會熄,況且,夜明珠的光定要比那燈籠亮上許多。”
“珍寶器具就暫且用這個吧。至於金銀財物,你覺得,十箱黃金會不會少?”
他一臉真誠的看向北染,詢問她的意見。
“……”北染看著他,眼睛瞪得老圓。
見她不答,霽長空明瞭,果然和他方才想的一樣,是有點少,於是低頭想了想,又道:“要不還是一百箱吧。我之前也認為怎樣也要一百箱才行,只是我擔心,一百箱可能有點重,夜明珠也不輕,寨里人手不夠,上山的路也不平坦,要大家搬上來,會很費力。”
“搬上來之後,現在的倉庫定是不夠放的,必然得找地方再建一個倉庫,要花點時間。不過無妨,到時我再想想辦法。”
北染:“……”
當晚,景吾坐在水鏡中,搖著一把蒲扇嗤他道:“人家送珠,是送一顆,你一送,就送一箱!”
霽長空卻不以為意,“這有什麼,我另外一個偏殿裡還有一箱,你若是喜歡,找個時間自己去搬走就是。”
景吾手中一停:“免了,那東西重死了,況且我又沒有岳父大人需要去討好,要那麼多幹什麼。”
霽長空建議道:“比如將它掛滿從滄瀚殿到芷陽宮的路,照個亮,省得你下次再眼神不好,踩了哪個仙子府中的小可愛,還要登門謝罪賠她十隻。”
“……你從哪聽說的?!”景吾脖子一青:“我告訴你,別得意忘形了,這明日就是你師父的大壽,趕緊滾回來吧。”
霽長空晃著手中茶杯,只笑不語。